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就让张小五一懵。
他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紧张了。
不过到底还是想了想,回答道:“我是感觉没人能杀得了这鱼了。杀鱼的本事,真的就只有姜厨子会。不过……我有听说姜厨子杀鱼的本事是跟他老丈人学的,他家的媳妇儿鹿娘子却是个会杀鱼的。”
“听众人说她的本事还不小的,若是萧十小姐还要做鱼,那也只能请她出山了!旁人是万万不行的。”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县主就当听个乐子,说实话,还是什么都不一定。”
张小五把话说到这儿,秦灼似乎有些明白什么。
她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姜厨子也有几分了解。”
张小五叹了口气。“我当然了解了。我是真的想学做鱼,可惜啊,没这个机会。我有替姜厨子打下手的,他脾气不好,做不好鱼了就容易对人发火,我挨了几棍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确实因为没什么时间,没什么资源能学。我要是真的学做鱼,那就得把王府的差事给辞掉不做,可这……我怎么舍得?”
“安庆王府当差,那可是普通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我可不能犯傻。”
秦灼闻言,点了点头。
这倒是很正常的念头,普通的打工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资源和机会,想来多数都只是想想。
虽然姜厨子只是做个鱼,看起来似乎学着不难,可时间呢?谁又能提供那么多的鱼给他用呢?
秦灼眯眸,眼神中闪过几分犀利。
“张小五,你学鱼这么难,那这姜厨子为何能有这么多的鱼可学?你可知什么原因?”
张小五吞咽了下口水,说着讽刺一笑,而后道:“还能有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姜厨子命好呗!与他说亲的那位鹿娘子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她自小在河边长大,水性极好,惯会逮鱼。每日撒网,也能捞着不少,而后……鹿娘子的亲爹水平更是厉害,使的一手好刀法,据说还是祖传的。他家祖上好像是御厨,那也说来是有过家传的。”
“如此比起来,我们这些穷苦人是很难有这么一个机缘的,也只能想想。”
“说来,府里真正想要拜姜厨子为师学做鱼的,还真就没几个。大家确实也没那个能力……”
“虽然知道给萧十小姐做鱼能赚来钱,到码头杀鱼也能赚来银钱,可这开始的投资却是能要了大家的命,谁敢学啊?到底富贵的人还是富贵……”
张小五的话里话外带着对人生的讽刺。
是他不够勤奋,是他不乐意学习么?
都不是!
他很想学,可是却没有机会接触。
就算是接触到了,却又很无奈地不得不承认,他更是毫无资源去学。
“县主,这世道就是这样吧?有钱人才能做到以钱生钱,没钱的人……那就真的是想赚钱没门路啊。”
秦灼又问了张小五一些话之后,就让他出去了。
他的话里信息量很足,给了她许多线索。
可那些线索集中起来,都不如他刚刚所说的那几句话来的震撼。
有钱的人以钱生钱,想做什么都好说。
可没钱……真是穷途末路。
又前来了许多人之后,秦灼问完了,也告诉众人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她取证的时间。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崔湘君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灼点头。“差不多已经知晓。”
崔湘君眼睛顿时瞪圆了。
而一旁站着的萧十小姐直接开口:“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快?而且你就只是问问话……甚至于连大刑都没上,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秦灼轻咳了一声。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线索到处都是。而且王府内部人员虽然多,却人多嘴杂的,多问一些重点就能知道许多线索。”
“线索和证据其实挺多的,就算一个人不清楚真相,其他人的证词就反而能互相映衬弥补,倒也没什么难的。”
这还不难?
萧十眯着眼睛,心中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她似乎渐渐地能理解这萧十的厉害之处了,至少对她自己而言,她问也不会问,然后别人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对于许多的线索也做不到分析和联结,怎么算怎么都觉得难。
如果秦灼真的能知道凶手是谁,那确实对于她而言,算是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秦灼没继续与她们闲聊,她开始进入小厨房及姜厨子一早所在的地方进行探查。
每一处地方她都细细地观看,时不时弯腰,时不时地趴着,周围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不由得好奇万分,也不知道这位平阳县主这到底是搞的什么鬼。
就在秦灼对现场进行勘验的时候,忽然萧家门口的仆人匆匆忙忙赶过来,向着老管家及萧十小姐汇报起情况来。
“谢大人到了。同时来的,还有崔玹崔大公子。”
萧十小姐一听,心脏瞬间扑通乱跳,忍不住又急眼了。
“这可怎么办?这家里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早已是乱七八糟的,若是他们再来瞧出这些问题来,那岂不是……”
老管家倒是淡定的很。
“十小姐不必担心。来的若是旁人,我们倒还需要紧张一番,可如果是谢大人及崔玹崔家大公子,那就不必紧张什么了。”
“谢大人是平阳县主的夫君,这事儿平阳县主既然帮忙整下,那就不会让我们这边为难。而崔家大公子那里也不必着急什么。毕竟……崔大公子应是为了崔四小姐崔湘君前来的。”
“有崔四小姐帮忙言说,也能帮我们隐藏一二。”
老管家几句话下来,确实让萧十小姐没那么紧张了。
不过,她此时确实是意识到自己之前有多无聊,有多愚蠢了!
只为了一个死去之人,就与跟大理寺少卿为夫妻的平阳县主作对。且不说她是县主,在官家和太后娘娘面前,比她有些脸面,便是……光大理寺这点儿人脉关系,那就对整个安庆王府而言是个挺需要她来维系关系的了。
她不说替父兄分忧,还给他们找麻烦,那真是脑子进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