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曦月,也被海兰这幅模样惊得有些怔住了。
海兰素来是一个连说话都怕重了语气的人,她素来也瞧惯了海兰温顺和蔼的样子。
可此刻,海兰的眉眼间好像被怒火焚尽,只剩下了狠厉。
高曦月不觉抬手,轻轻拍着她紧绷的肩头,缓声道:“海兰,可咱们眼下无凭无据的,也无从查起那背后陷害大阿哥之人啊。
你若是此刻贸然查探,只怕,反倒会打草惊蛇,让他先一步害了如懿和大阿哥。”
海兰亦是颔首赞同:“贵妃姐姐说的,我都明白。所以,眼下我自然会先忍耐。等姐姐养好身子,我再慢慢查。
若真是大阿哥,便只当这些年我瞎了眼,和姐姐一起错养了一个白眼狼。
若不是大阿哥,我定要让那背后的恶人付出代价!”
那深切的恨意,就这般在海兰的心中翻涌而起,像沉寂火山下奔突的岩浆,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入夜的宫道静谧无声。
厚重的宫墙,遮去了大半月光,只漏下几缕清冷的光辉,洒在地面上,泛着幽幽冷色。
云嬷嬷缩着肩,脚步轻得像猫似的,一路左顾右盼,确认无人之后,才快步拐了进去。
角落的阴影之中,素练早已候在那里,与云嬷嬷背对而立。
尚未等云嬷嬷开口,素练便侧身,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到她手中,声音低冷道。
“此事你办得不错,既离间了娴妃与大阿哥的母子之情,又除了承乾宫那位腹中的孽种,倒是一箭双雕。”
云嬷嬷闻言,身子不觉打了个战栗,一双手也僵在半空,根本没敢去接那一袋银子。
“素练姑姑,您……您给奴婢银子做什么?
大阿哥当初根本没答应伤害娴妃娘娘,还警告奴婢,若是敢对娴妃娘娘下手,定饶不了奴婢!
奴婢这心里还后怕呢,以为是您私底下在大阿哥煮的粥里动了手脚……”
素练听罢,眸色微沉,眉心拧出一道浅浅的褶痕,声音也骤然转冷:“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此事我既然交代了你,我又何必亲自动手?”
“不……不是您干的,那还能是谁?”云嬷嬷浑身一震,脸色甚是难看,“素练姑姑,奴婢那日试探了大阿哥,他是万万不可能对娴妃下手的…”
说罢,云嬷嬷狐疑的目光斜斜扫过素练的脸,不安地道:“这……不会是您悄悄做的,如今,却想让我替您背这黑锅吧?”
素练的脸色骤然变得森冷,就像是被乌云罩住的寒天:“云嬷嬷,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既然已让你去做,我又有何必要下手?怎么,你如今,是想反过来咬我一口?”
云嬷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神色中却是透着一丝警惕:“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不通,除了您,还会有谁呢……”
“哼!自然是大阿哥所为了,”素练冷着一张脸,“你当他对娴妃那点孺慕之情有多真?
不过是演戏给你看罢了,你还当真信了?
他啊,不过是为了在你面前,隐藏他自己的龌龊心思,所以,表面装得母慈子孝。
你倒好,竟怀疑到我头上了?”
云嬷嬷将信将疑的模样:“真……真不是您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