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古树的树干粗壮得像座小塔,枝干向四周横向伸展,最高的一根枝干离地面足有十几米,正好避开大部分野兽的威胁。
为了能安全上下,高天华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用小刀在树干上一点一点掏洞:每个洞深约十厘米,宽度刚好能放进一只脚,洞与洞之间间隔半米左右,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那根粗壮的横枝。掏洞时,他得时刻注意脚下,还得防备头顶突然落下的枯枝,好几次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手心被磨出的水泡破了又长,最后结成了厚厚的茧子。
等攀爬路线做好,他又开始搭建树上的“房子”。他砍来柔韧性好的树枝,在两根平行的横枝之间搭起框架,再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最后用藤蔓将树枝紧紧捆扎在一起,防止风吹松动。
为了遮风挡雨,他还特意收集了许多宽大的树叶,一层层铺在屋顶上,边缘用泥土压实。等完工时,这个树上小屋竟有两米多宽、三米多长,别说他一个人住,就算再挤两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他还在“房子”边缘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树枝栅栏,既能防止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又能挡住偶尔爬上来的小野兽。
解决了住处,食物就成了头等大事。
最初,高天华只是挖些野菜、摘些野果充饥,可草原上的野菜大多带着苦味,野果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没过多久他就饿得眼冒金星。
没办法,他只好重拾小时候跟着父亲学的打猎技巧——用树枝和兽筋做了一张简易的弓,又把捡来的兽骨磨成箭头,每天清晨和傍晚就躲在草丛里,盯着前来河边喝水的小动物。
一开始,他总是失手,要么箭射偏了,要么动静太大惊跑了猎物。有一次,他好不容易瞄准了一只兔子,结果箭刚射出去,就被旁边突然窜出来的狐狸抢了先,还差点被狐狸反扑。
可他没放弃,每天都在练习瞄准,慢慢摸索着草原上动物的习性:羚羊喜欢在清晨的草地上吃草,兔子爱躲在灌木丛附近,斑马群移动时总会留下痕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高天华终于成功捕获了一只年幼的羚羊。那天,他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小心翼翼地把羚羊拖回树下,用石头砸开羚羊的骨头,取出里面的骨髓,又用小刀将肉切成小块……
他知道,草原上温度高,生肉放不了多久就会变质,于是便在树下搭了个木架子,捡来干燥的树枝,生起一堆火,把肉块架在火上慢慢烤。
烤肉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引得远处的几只秃鹫在天空盘旋,可它们不敢靠近,只能在高空发出“呱呱”的叫声。
高天华一边转动着木架子,一边往肉上撒些自己晒干的野果粉末——这是他偶然发现的,野果粉末带着一丝甜味,能让烤肉的味道更好。
等肉烤得金黄油亮,外皮微微发脆时,他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塞进嘴里,肉质鲜嫩,带着淡淡的烟火气,比他以前在城里吃的任何烤肉都香。
从那以后,高天华的“伙食”就渐渐好了起来。他不仅学会了打猎,还摸索出了储存食物的方法:每次捕获到猎物,他都会把大部分肉烤干,切成手指粗的长条,然后用藤蔓串起来,吊在树上小屋的房梁上,让风吹着风干。
这样一来,就算遇到下雨天或者几天没打到猎物,他也有干肉可以吃。
他还在树下挖了个坑,把一些不易变质的根茎类植物埋在里面,用泥土封好,想吃的时候就挖出来,要么煮着吃,要么烤着吃。
这天下午,高天华又扛着一只羚羊从外面回来。他的动作比以前熟练了许多,肩膀上的羚羊虽然不算大,但也足够他吃上好几天。
他先把羚羊拖到河边,用河水把皮毛和内脏清理干净,然后扛回树下,熟练地将肉切成块,架在木架子上烤。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映出他脸上满足的笑容——三个月前,他还在为能不能活过明天而担忧,可现在,他已经能在这片草原上从容地生活了。
等肉烤得差不多了,高天华把一部分肉切成条挂起来风干,剩下的便装进一个用树皮做的盘子里,扛着盘子爬上树屋。
他躺在铺着干草的“床”上,拿起一块烤肉慢悠悠地吃着,又从旁边拿起一个用葫芦做的水壶,喝了一口里面的水——这水是他从远处一棵旅人蕉里弄来的,旅人蕉的树干里储存着大量的清水,味道甘甜,比河里的水干净多了。
风从树屋的缝隙里吹进来,带着草原上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几只小鸟的鸣叫,偶尔还能听到斑马群奔跑时发出的蹄声。
高天华一边吃着烤肉,一边看着远处起伏的草原,心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惬意。
他想起三个月前许振峰那张无耻的脸,想起自己刚被丢在这里时的绝望,忍不住笑了笑——谁能想到,那个被当成“祭品”的人,不仅没被食人族吃掉,没被野生动物伤害,反而在这片草原上活出了另一番模样。
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丢弃在这里的,但他都把这一切归罪于许振峰,他就是因为许振峰还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扭曲的内心里,始终都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许振峰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废柴,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他身上的一切不如意,都可以在废材许振峰身上找到慰据。
正是许振峰突然变好了,让他觉得自己突然就从天之骄子,变得一文不值。毕业几年之后,很多同学都飞黄腾达了。而他这个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步入社会之后,却变成了渣渣。
他心里那个不服气呀!
高天华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片草原上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有机会离开这里。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咬一口喷香的烤肉,喝一口甘甜的清水,听着草原上的声音,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在这片曾经让他恐惧的土地上,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