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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出事儿了!”

一家人正讨论在兴头上,前往陈家还粮的赵德柱的大儿子赵宝海回来了。

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跑回来的。

“出啥事儿了?看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在亲戚们疑惑的目光中,赵宝海断断续续道。

“刚才、刚才我去老陈家送粮食,结果、结果……”

“结果啥?”赵德柱耐不住性子问。

“结果他们一家都在吃肉!”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赵德贵更是当即拍案而起,“宝海!你可别瞎说!”

“大伯!千真万确!”赵宝海急得直跳脚。

“我刚把粮食送到东头,就闻见肉味儿了,推开老陈家大门,一家子人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啊!”

“他们哪儿来的肉?”问这话的是赵春桃,此时她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听陈家能吃肉,这比杀了她都难受!

最重要的是,她想不明白。

白天时,陈青山还为了粮食跟她退婚。

为了吃一口粮,甚至不惜跟自己这么优秀的女人退婚!

赵春桃坚信他陈青山绝对是饿急眼了,才不得不干这亏本买卖。

可现在自己大哥居然告诉她,陈家有肉!?

有肉吃不先来孝敬自己,还赶着退婚?怎么可能?

“肉是他进山打的!?”赵德柱和她女儿想到一块去了。“咱们屯里的炮手都饿死几户了!他凭啥能打到肉!?”

“不是的!爹!”赵宝海连连摇头。

“我问了,是王炮头借给他家的!”

众人闻言,顿时又放下心了。

刚才还吓得小脸煞白的赵春桃当即松了一口气,“闹了半天原来是借的啊,吓死我了。”

“我就说嘛,谅他也没这本事!”

“王炮头能借他一家多少,顶天了两斤,看他到时候咋还。”

“万一不还,老王头那脾气可不惯他吧?”

“管他呢!他死不死谁儿子!”

看到别人不好过,他们似乎在一瞬间就好过了不少。

“来来来,咱们吃咱们的。”

赵德柱的媳妇端着馍筐走了进来。

三合面掺着红薯瓤蒸的饼子,虽然直齁嗓子,但在这时期,已经是别人难以奢望的珍馐美味了。

“有肉吃又能咋样?他能顿顿有肉?”

“我看啊,老陈家这是知道活不下去,临死前吃顿断头饭吧?哈哈哈——”

“欸,大伯,那过几天是不是又得崩地刨坟了?库里还有炸药吗?”

“炸啥,浪费,等冻土化了再刨坑埋。”

“那等开春了,一家子估计都臭了吧?”

“管咱啥事?”

“也是。”

一大家子吃围着炕桌,吃的那叫一个香。

虽然没有调料,但一想到别人的不好过,这饼子就格外香甜。

……

另一边,陈家。

此时正弥漫着满院的肉香。

不过比起肉的香味,一家人的喜悦更是快要溢出院子。

“小满,吃饱了没?”陈青山揉着妹妹的头,枯黄的头发像是稻草。

“吃饱啦!”小满彻底恢复了精神,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来,让哥哥看看。”陈青山把妹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圆滚滚的肚子。

狼肉不算好吃,山里的野味基本都腥膻,尤其是食肉动物,而狼肉更是出名的酸。

但是对于长这么大也没怎么吃过肉的一家子来说,这就是妥妥的八珍玉食。

他正准备打趣这里撑得像个西瓜,余光却瞥到妹妹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抹显眼的淤青。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谁干的?”

陈小满红着小脸不肯说话。

“是不是赵栓?”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除了他也没别人。

陈青山心疼的抱着妹妹,“放心,等三天后,那龟孙子的怎么揍的你,哥怎么揍回来。”

然而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三天时间就要把欠队里的债全还上这事儿,又被想了起来。

“青山啊……这种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咱支书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

李彩凤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丈夫陈有仁身上。

陈有仁也觉得那是不可能完成的,“没事儿,大不了到时候再跟德贵服个软认个错……”

“干嘛服软!”陈青山打断了爹的话。

他把妹妹从怀中放下来,信誓旦旦的说,“爹娘你们放心,我敢答应就能做到,口粮债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

“可是……”陈雪梅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口,就被陈青山不由分说的塞嘴里一块肉。

“嘴是用来吃肉的,不是用来唉声叹气的。”

家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总觉得今天的陈青山十分不对劲,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明明哪儿都不一样,又哪哪都一样。

“姐、娘,你们今晚受个累,帮我把狼皮给剥了再用水泡上,我就不弄了。”

“你这孩子,那不是娘应该做的吗,还说什么受累。”李彩凤说着就连忙起身。

“就是,青山,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陈雪梅也跟着站起身。

陈青山闻言,也站了起来。

然而,他却不是去睡觉,而是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那好,这事儿交给你们了,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下着雪,你要上哪儿去啊?”

“去王炮头家。”陈青山头也不回,“门给我留着,我过会儿就回来。”

说罢,他便踏进了夜色中,向着王炮头家走去。

出了家门后,陈青山旋即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冷峻。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还很严峻。

虽然在家人面前他表现得信心满满,但那只是为了让他们少操心。

实际上,他的压力非常大。

三年的欠债要用三天时间还清,光是想想也知道不轻松。

所以,陈青山就在想办法让它更轻松。

所谓办法,就是找人。

而且是要找能人。

一个人的能量终究是有限的。

尤其是在村屯这种相对闭塞的环境中,孤身一人更是寸步难行。

正所谓拉帮结派,办事儿才快。

而王炮头,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对于王炮头一家的情况,陈青山很清楚。

家里就他一个老汉带着孙子铁蛋,老爷子性格古怪,跟谁都处不来,年轻点还能靠着一身打猎的本事养活一家人,但如今英雄迟暮,再也干不动这种搏命的活。

孙子王铁蛋比陈青山还小几个月,倒是正直壮年,整天跟老爷子待在一块日夜熏陶下也学了不少炮手的经验,可惜性格也随了爷爷,甚至青出于蓝,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不怎么爱说话,但脾气却暴躁的很,动不动就翻脸,屯里的同龄人好几个都被他揍过,如今谁见他都躲得远远的。

可以说,他们爷俩一直都是无法融入集体,被集体所排斥的边缘人,一直都是自力更生。

可惜这几个月来,大雪封山,年轻力壮的炮手组团进山都摸不到好。

他们一家的生活想必更是难以为继。

而这种人,正是陈青山需要的。

他不在乎对方性格有多古怪,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跟他们来交朋友的,而是来谈合作的。

陈青山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有一个价码。

只要自己开出足够的筹码,就能买到。

冒着风雪行进了一会儿,王炮头的家出现在夜色中。

看到屋里还亮着,他心中一喜,起码没跑空。

“炮儿爷!”

“谁啊?”

“我!青山!”

门开了个缝,屋子里的暖热气息扑面而来,王炮头探出头,看到是陈青山后,面无表情的招呼着。

“青山啊,有啥话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