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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尚未分出胜负,院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是弟子的声音,隔着夜色带着点谨慎和敬意:“少主,长老唤您过去一趟。”

百里玉祁应了一声:“知道了。”

门外脚步声很快退去,院中重新归于寂静。

解昭文撑着下巴问他:“去吧。”

“去,等会。”他说着起身,将棋子一枚枚拨回盒子里。但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走到屋檐下,点了一根烟。

烟雾环绕,他站在屋檐下抽得很慢,眉目沉静,像在权衡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第一根烟抽完,他又点了第二根。夜风将他的衣角微微掀起,连带着人都显得有些薄。

第三根烟熄灭后,他才转身出门。走得干脆,没有回头。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解昭文撑着脸坐了一会儿,才摸出手机刷起了视频,神游一样地看着屏幕上滑动的片段。

夜渐深,院子安静得有点不真实。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

第二天清早,敲门声响得轻而有节奏。

“解昭文,起来了。”

门外是百里玉祁低沉的嗓音,没什么情绪,语调平稳。

她迷迷糊糊地从榻上坐起来,抓乱了头发,披了外套去开门。

门外人站得笔直,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服,长身玉立,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回来,又像是彻夜未眠。

“你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去见我二叔。”

“……你昨晚去哪了?”她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百里玉祁没正面回答,只淡淡道:“长老们有事。”

她嘟囔了一句,又打了个哈欠,“好,我很快。”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门再次合上,室内重新归于寂静。解昭文抱着被子靠在床沿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始洗漱,整个人还有些游离。

今天要见的,是那个传说中能看穿她体内魇的人。她虽然平时胆子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数的人。

她心底不动声色地绷紧了一点。

解昭文收拾完东西,百里玉祁已经在院外等着,带她一路往山中深处走去。

他们走入的是一片幽静而葱郁的院落。相比之前那些肃穆的大屋,这里显得别有天地。沿途种满了草药,气味清苦微涩,淡淡地萦绕在空气里,像是某种无形的净化结界。

推开门后,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

小院中央摆着几排木架,上头晾着新采的草药,还有两个硕大的石臼靠在一侧,地上零散摆着干花与断根。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院中忙活,后脑勺留着细细一束小辫子,衣裳干净整齐,手里提着一只笊篱,正用认真的过分的神情给草药翻面。

百里玉祁冲他点了点头。

小男孩瞥了他们一眼,低头喊了一声:“少主”,板着张小脸继续干活,姿态颇有几分‘小老头’的派头。

解昭文低声问:“这就是你二叔的弟子?”

“嗯,被捡回来养的,跟着二叔学医术。”

解昭文往里看了看,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听百里玉祁说他二叔性格古怪,不太见外人。

她不太怕严厉,但实在怕遇到那种不说人话的玄门硬茬子。

还没走两步,门帘掀开,一个穿着宽松棉麻衣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鬓发微白,眼角有细纹,气质温和,带着种常年熬药熏出来的沉静。他手上还拿着一根竹签,像是刚从屋里捣鼓什么出来。目光一落在解昭文身上,竟然直接笑了起来。

“哟,这就是你带来的小姑娘?”他把竹签一扔,拍了拍手掌,“小姑娘有对象了吗?”

解昭文:“?”

她原本挺紧绷的,听到这话差点没站稳。

“……啊?”

“看身体之前先看姻缘。”中年人笑眯眯地走近,丝毫没有高人架子,一边打量她一边点头,“精神不错,脸色红润,虽然体内确实有点脏东西……但气息稳得很,适合谈恋爱。”

百里玉祁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笑了一声道:“二叔,别吓她。”

“吓什么?我这是看气色——哎呀你别拽我——行行行,看身体,看身体。”他一边笑,一边朝屋里让,“小姑娘,来,我给你把把脉,顺便聊两句。”

解昭文被带进屋里,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转头看百里玉祁:“你说的古怪,是这种古怪?”

百里玉祁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觉得好笑:“嗯,一般很正常,不一般的时候就怪了。”

进门后坐在会客的木桌前,二叔掏出一个脉枕,示意她把手放在上面。

面上笑嘻嘻地伸手替她把了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你平时有没有什么头晕?吃饭怎么样?睡得好不好?”

解昭文认真回答,他也一脸轻松地听着,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看起来像个闲来无事的老街坊。

可不知为何,气氛在那一瞬间悄然转变。

搭脉的手指忽然僵住了。

二叔的眼睛眯了起来,笑意从面上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一张纹路略深的面孔沉静如水。

他嘴唇微微蠕动,像是下意识地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缓缓收回手,语气变得平静无波:“昭文?是吗?你先去门口等会儿,我跟我侄子说点事。”

“哦,好。”解昭文起身时动作不快,但眼角余光已经察觉到了百里玉祁的眉头皱了皱。

她走出屋门,院中空气仍然带着草药的清苦,小男孩还在一板一眼地给草药翻面。

解昭文走过去,找了块石头坐下,顺手摘了片薄荷叶捻了捻。

“你要死了。”小孩忽然开口,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解昭文笑了,没被吓着:“怎么突然下这样的诊断?”

小男孩很认真地说,“一般都是要命的病人才会那样。师傅看完从来不让他们出去的。”

解昭文挑了挑眉,语气依旧淡定:“你还得学的东西挺多的。”

她低头看他,认真地盯了几秒,然后抬手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你还小,有些事以后要学会——比如怎么跟病人讲病情。”

小男孩一脸茫然,似乎没理解。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二叔的声音:“昭文,进来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尘土,转身时脸上挂着自然的笑意,仿佛刚刚只是聊了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