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林家，夜色已深。
沈飞搀扶着同样喝了不少，脸颊泛红，脚步也有些虚浮的顾佳宜，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
晚风微凉，吹散了几分酒意。
两人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醉话。
突然，顾佳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沈飞。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问道：
“沈飞，你……”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沈飞被顾佳宜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闹了个大红脸，酒意瞬间又上头了几分。
他猛地向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舌头都有些打结。
“没……没有！绝对没有！顾佳宜我跟你说，你可别瞎想啊！”
“咱俩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是过命的交情，是铁哥们儿！你可千万不能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能肖想我这完美的肉体！”
顾佳宜听着他这番辩解，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她原本还有些雀跃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
两人又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
顾佳宜突然又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
“其实，你没有那种想法最好。”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你会很累的。”
沈飞脑袋本就有些昏昏沉沉，闻言下意识地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顾佳宜背着手，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轻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我爸那个人，你也见过了，虽然有时候霸道了点，但总体来说还算好说话。”
“可我妈……想要娶我，就必须先完成我妈曾经的梦想。”
“那个梦想，太难太难了。”
顾佳宜没有明说母亲的梦想究竟是什么，但沈飞听着她那带着几分失落和遗憾的语气，心中一痛，以为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事。
他低下头，声音带着歉意。
“对不起，佳宜，我不该问的。”
“阿姨她……生前一定很爱你吧。”
谁知，沈飞这话刚一出口，顾佳宜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杏目圆瞪，二话不说，抬脚就狠狠地踹在了沈飞的小腿上！
“我妈没死！”
“嘶——！”沈飞被踹得龇牙咧嘴，酒意都被踹醒了大半，一脸懵逼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顾佳宜。
“啥……啥意思？”
顾佳宜看着沈飞那副蠢样，气呼呼地说道：“我爸妈只是吵架了！我妈离家出走了而已！”
“他们两个，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可偏偏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犟脾气！就这么互相耗着，已经耗了这么多年了！”
沈飞闻言，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对熟悉的动漫人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好家伙，这不就是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的剧情吗……敢情顾大小姐还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看着沈飞酒醒了不少，不再胡言乱语，顾佳宜也收起了脸上的怒气，反而带着几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沈飞，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还真有点隐藏的人脉，连百宝斋的林老爷子都能请得动。”
“林老爷子可是江城文物鉴定界的泰山北斗。江城大学考古系的挂名教授。在整个文化圈里，那都是顶级的名人。他的人脉关系网，可比我们这些混商圈的要复杂得多，也稳固得多。”
如今有了林老爷子和龙司令这两座大靠山，后顾之忧算是暂时解决了。
顾佳宜的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她看向沈飞，问道：“好了，现在他们白家不敢轻易动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你打算怎么做？怎么把我们的工作室拿回来？”
沈飞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其实，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直接委托龙司令，让他老人家出面，走军警这条路子，搜集证据，把白海做局诈骗的那个团伙，连根拔起。”
“但这样做，一来证据未必好找，白海那老狐狸精明得很，不可能轻易留下指向自己的直接证据。二来，就算能把他手下那些办脏活的人都给端了，最多也就办了那些爪牙，恐怕也伤不到白家的筋骨。”
“唯一的办法，”沈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有正面击溃他！堂堂正正地，从他手里，把属于我们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顾佳宜闻言，顿时有些泄气：“正面击溃？谈何容易？我们现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工作室都被白倩倩给占了，怎么跟他们斗？”
沈飞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谁说我们没人了？”
“我倒是觉得，可以先从网络直播这条路入手。”
“白倩倩不是也搞了个工作室，还请了不少网红主播带货吗？咱们就利用我们之前积累的网络热度，重新拉起一支队伍，也搞直播，也带货！”
“先把人气和口碑做起来，然后，再重新推出我们自己的玉石品牌，和她的工作室正面打擂台！”
“白倩倩我可太熟了，她就是个草包，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只要我们运营得当，产品过硬，想在口碑和销量上压过她，并不难。”
沈飞的计划听起来似乎颇为可行。
然而，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最关键，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可是……”顾佳宜苦着一张脸，“我们……没钱啊……”
她顾大小姐在顾家的所有资产，包括银行卡、股票、基金，现在全都被连同顾氏集团全部冻结了，一分钱都动不了。
顾大小姐现在也是身无分文。
沈飞就更惨了，他之前赚的那些钱，除了给母亲交了医药费，剩下的基本都投到修炼和那几株宝贝参苗上了，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大字：一穷二白。
就在气氛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之时，顾佳宜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沈飞，你说……要不……我找我妈资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