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诺顿龙化后的视线被其身后的白帝城所吸引,感受着逐渐脱离他控制的白帝城,其中真正的核心已经被破坏。
也就意味着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痕迹,属于诺顿与康斯坦丁的痕迹,从这一刻开始将被彻底隐藏。
三峡中水流开始倒灌,过不了多久白帝城将再次被掩埋,以一种无人能够复苏的方式。
至少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想要破解白帝城里的炼金符文无异于是天方夜谭,这是一种来自远古炼金术巅峰龙王的自信。
巨大的龙曈里充斥着追忆,曾经的他也曾经接触过属于人类善的那一面,也正是如此青铜的浮雕上才会出现那样的壁画,哪怕最后迎接了被背叛的命运。
身为龙王的他,并不会因为一次背叛而去否定过去,哪怕他会被人说是愚蠢。
龙王诺顿不会去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以现在的眼光看待过去确实是错误,并不意味着他会否定过去的自己。
虽然偶尔也会想象与截然相反的道路,无论怎么推演依旧会走上这既定的命运,这是这个世界给他们选择的道路。
哪怕他用天演延伸出无数的道路,看到了无数种的可能性,但貌似一开始他的起点就跟其中的一个节点遥相辉映,无论走上怎样的道路都会经过那里。
就像是他的龙生里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无论走向怎样的道路他都会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被算计的命运,哪怕发散出无数的支线都会被命运所收束。
如果说鱼是被困在水坑里的囚徒,人是被想象力限制的佣人,看这些龙就是被命运牵制的奴隶。
就算是身为龙王的他们也无法判断,天演所看到的究竟是未来的一角,还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那种属于真切发生过的真实感,就像是镣铐一样禁锢着他们。
就像是物质一样,用最简单的铁块来举例,它可以成为很多东西的附属品,在建造军用上都能够用得到。
却依旧没办法摆脱他只是铁块的事实,就像是它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用途。
正是因为这种禁锢,这也是所有龙王抗拒违背的命运的初衷,并非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失败,而是不能接受被安排的败北。
以他们的骄傲并不会后悔成为龙王的举动,血腥的争夺毫无疑问是对他们实力的肯定。
如果说后悔曾经的选择,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那么承认既定的命运,就是在抹杀未来的自己。
诺顿虽然不知道那几个混蛋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估计跟他现在的状况大差不差,龙王之所以傲慢是因为他们有傲慢的资本。
作为延续了神代最后辉煌的它们,拥有的那份心底里的骄傲早就已经超脱了一切束缚。
最初的他们是如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究竟有没有改变诺顿也不清楚。
寻找摆脱命运的方法,龙王诺顿找到了那位巨人的遗没有永远的敌人泽,就以他的视角来看,他躲避了消亡的命运,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苟延残喘。
密米尔暂时性的摆脱了被毁灭的命运,虽喘并不是那么的雅观,但他依旧是活着,至于是否是生不如死那就另说。
明明不把生与死看的那样严重的诺顿,在那一刻竟然无比的庆幸,庆幸能够有逃脱命运的办法。
在无数次的轮回里得知命运无法改变的时候,他的心态已经出现了变化。
明明对于他们来说死亡不过是新轮回的开始,有的时候他都分辨不清楚长眠与轮回之间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那时的他还在衡量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交易时,密米尔腐朽的身躯所凝聚的岛上浮现出了一行由卢恩文字组成的告诫。
“自以为是的逃离又何尝不是踏入了另一个既定的命运,只有面对命运才是最好的逃离。”
面对命运?
诺顿不止一次怀疑这是密米尔在告诉他将康斯坦汀当成自己的养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踏出这一步的想法。
如果真的要面对命运,那么他早就被时代的洪流给吞噬了,又凭什么能够活到现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龙王也难以压制那份属于龙血上的贪婪,诺顿很清楚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源于他们的父亲尼德霍格。
从创造龙族的时候,兽性与神性相交织,用残酷的厮杀增长兽性的比重,以王座的形式将神性分割。
与人类共存以及混血种的诞生,让一部分龙族拥有人性,最晚诞生的人性有着无与伦比恐怖的侵蚀能力,即使微弱如火苗在足够的燃料下能够燃起熊熊大火。
诺顿已经隐约间能够猜到尼德霍格想要创造出人性,神性,兽性共存的生命,无论是龙族或者是混血种对于他来说都可以接受。
只要他们四大龙王还在他的掌控之下,那些马前卒究竟是死是活这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这些容器存在着,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君王的诞生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哪怕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却早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尼德霍格害怕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影响,哪怕是利用那些‘老朋友’的尸体创造的新物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的臣民。
君王这种生物最不会信任的就是下属,那时候的白王都让他多加忌惮,又何况是那些逐渐复苏记忆的神明。
由于是他本身特质无序与毁灭的影响,没办法兼容这个世界其他的元素,而那些游离的元素毫无疑问会寻找一个适合他们的主人。
就像是天下的局势一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那个时候的奥丁脑子里的想法,大抵都是想要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尤加特拉希,成为这9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而他尼德霍格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天命,他只是一个篡夺者,一个世界在没有其他选项下的无奈举措。
毕竟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又怎么会去在乎最后一根稻草的品质?
如果说世界选择尼德霍格是无奈之举,那么四大君王的创造,对于尼德霍格来说是对世界的妥协。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
作为阴谋家的尼德霍格能够从诸神的黄昏下活下来,实力先不说有多强,但至少在苟这一方面没人能够比得上他。
在人类与龙族的对抗历史上,除了最初龙王尼德霍格的陨落,那个所有罪孽的创造者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诺顿不相信混血种跟龙族之间的战争里,没有疯子产生过想要寻找尼德霍格的想法。
难道他们觉得缔造一切的尼德霍格,会那么轻易的死在王座上?
哪怕身为君王的他身上那份血统在告诉他,创造一切的黑龙尼德霍格已经逝去,正是因为这一份不真实,所以诺顿可以断言他一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看着这一场闹剧。
他可以感受到不止一位君王在暗处眺望着这场闹剧,是的,一场闹剧——
这场随时能够结束的闹剧,看起来有人并不乐意就这样潦草结尾。
其中有龙王对他露出敌意,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耶梦加得,那个跟他有关的人类被困在了白帝城里。
而现在白帝城的坍塌已经是他无法控制的了,里面被封存的活灵也开始了暴走,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了君王的控制,那种形式上的活着竟然也算是活着。
在诺顿的设想里,那些活灵会成为帮助楚子航最得力的助手,他们的由来无需赘述,属于人类历史上的英雄,但是这一刻看来英雄这个名称是如此的可笑。
诺顿的脸上出现了冷笑的表情,虽然出现在龙化身体上会显得那样的突兀,这在摩尼亚赫号上的人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
不止一个人将其联想为龙王在嘲笑他们的软弱,浩浩荡荡的战争在这一刻完全成了笑话,他只需要展现出身形就足够让自命不凡的人类感到恐惧。
战场上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开出第一枪,至于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所有拥有战斗能力的人员已经开始去准备了,摩尼亚赫号真正能够对拥有飞翔能力的龙王产生威胁的武器很少。
毕竟一艘战舰再加上足够的军备以及对空实力,这说是一场侵略都会有人相信。
迷雾阻隔了他的视野,直到一艘船的靠近,他才将目光汇聚到面前这个罗纳德熟悉的人身上,但他真正注视的并非是路明非,而是身后如同守护灵一样的路鸣泽。
后者还朝他示意颔首,就像是导演跟演员在讲述这一切已经可以开拍了。
明明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又如此置身事外,还真是令人羡慕的手段。
诺顿有种感觉他跟路鸣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像的,当然也有不像的地方,他不希望康斯坦丁因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而苦恼,他那个年纪能够保留最天真的善良就已经足够了。
但这一切终究是奢望,无论是他又或者是康斯坦丁心里谨慎的那份善良,被那一份恶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相信对于他来说太过于奢侈,奢侈到不确定他是否能够支付代价的程度。
那一次人类的背叛对他产生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各种各样杂乱的想法,充斥着人类的欲望顺着彼此之间的联系涌入他的脑海。
任谁都没想到一开始他并没有去在意的信仰,反而成为了挥向他最锋利的武器。
那时他就不再愿意跟人接触,那副丑恶的嘴脸,自以为是的信任,觉得‘神明’理应给信徒鞍前马后的态度。
相比人类的恶,他只相信自己跟康斯坦丁,王座上只有他守候在自己的身旁。
很显然他的道路是错误的,那么路鸣泽的做法跟他截然相反,并非保护,而是面对。
路明非又会如何对待?诺顿对此有些好奇,但是可惜没办法看见。
“老唐,为什么这么做?”
路明非的质问声如同雷鸣,被他局限在这一片空间里,传播的速度很慢以至于他都能够听到回响。
诺顿看着周围变得缓慢的一切,这种控制时间流速的方式属于天空与风那一系的特权,身为龙王的他可以随手破除这属于混血种极致的领域。
“他已经死了,在我醒的那一刻。”
路明非听到回答时脸上格外的扭曲,他并不是那种不善于思考的人,或者说就是因为曾经想的太多养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格。
“你非得这样吗?”路明非语气里带着哀求,哪怕是欺骗,只要说他就是老唐,那无论如何他都会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竖起战旗,迎接既定的命运。”
所谓的竖起战旗,回到家园,不过是曾经的诺顿为了满足康斯坦丁的幻想,谁让的孩子总是将自己幻想成一道可口的‘食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如此。
刻意制造出残缺的另一面,但在权与力的比重上有着刻意的划分。
所有君王里面最为严重的就是耶梦加得跟芬里厄,可以说是尼德霍格这样划分最为完美的作品。
而海洋与水则是截然相反,两者之间没有相对的残缺,同样权与力上也是五五开,或许也跟两人的宿愿有关。
信任与杀戮是他们君王之间关系演变过程,属于同族的信任会被时间一点点淡化,为了得到力量而厮杀毫无疑问才是他们之间最主流的关系。
青铜与火之王的失败一开始究竟是谁不甘心?是诺顿他自己,康斯坦丁之所以会产生那样的方法也是源自于他。
在那群兄弟姐妹跨越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早就打消了跟他们争锋的念头。
说他退缩也好,畏惧也罢。
能够对抗完整龙王的只有完整的龙王,他不会吞噬康斯坦丁完善他的权柄,康斯坦丁同样不会对他露出獠牙。
青铜与火的王座在那一刻毫无疑问陷入了死循环,牺牲与被牺牲,诺顿并不甘心自己的命运被如此规定。
一时间诺顿觉得自己很可笑,康斯坦丁明明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他还在那大义凛然的觉得竖起战旗是为了满足康斯坦丁的想法。
在诺顿话落之时,时间零产生的空间出现了寸寸的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