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伊上前一步：“顾太太，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了我和顾总的往事，但如果你想知道，最直接的方式是问他，而不是对着他的前女友彷徨无措。”
董雨薇一瞬不瞬看着方洛伊，抿紧了嘴唇。
“你要与他共度余生，心里有任何疑惑不放心，都要问他才对。”
“你放心，我跟他，早已再无可能了。”
董雨薇嗫嚅着：“对不起，我……。”
“不用‘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方洛伊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要睥睨天下才对。”
董雨薇不好意思的笑了。
包厢上里仍热闹说着初恋的故事，许茜早已兴趣了了，安座一隅，笑容礼貌恬淡。
方洛伊回到位置上，发现自己的碗里都是食物，向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快吃。”
天一的一位项目组长笑着说：“没想到向总这么细心。”
向东满不在乎：“习惯了。”
说话的人立刻大跌眼镜，向总平常几乎独来独往，尤其注意和女性保持距离，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帮人布菜了？
果然只要本人不尴尬，尴尬的都是别人，方洛伊特别想把碗扣向东脑袋上。
唐绍杰用公筷夹了一道点心递到方洛伊的餐盘里：“你今天确实吃得少，再吃点，如果不对胃口，我叫厨房给你下鸡蛋面。”
鸡蛋面是少年方洛伊最喜欢的食物，她转眸一笑：“谢谢绍杰哥，我今天跟唐唐在外面吃了不少垃圾食品，刚才又喝了酒，所以不饿。”
唐钰在一旁翻白眼：“唐绍杰，你亲妹妹也没吃多少东西，怎么没见你关心一下？”
“你胖了，以后少吃点。”
唐钰气得拿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噘嘴看方洛伊：“换个位置，省得我哥够不着。”
唐绍杰：“够得着。”
桌上有一大半都关注起她们这边，有几个刚才就在嗑cp的开始起哄：“唐总和方小姐彼此都是初恋，不喝个交杯酒说不过去啊。”
立刻就有人起来倒酒。
顾维琛眉头微皱，轻咳了一声，众人不明所以，唐绍杰已经拿起酒杯：“是我错过了她。”一饮而尽。
方洛伊也拿起酒杯，探过身去碰了碰唐绍杰的空杯子：“彼此错过。”也是一饮而尽。
向东似笑非笑轻轻滑动了转盘，将许茜放置的勺子拿掉，包厢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众人看顾维琛的面色冷淡，都安静下来。
唐钰似乎真的生气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唐绍杰并不管她，方洛伊怕她喝醉了，小声哄着她。
门开处，进来一个人，嗓门洪亮：“听说今天这里特别热闹？”
唐绍杰连忙上前招呼：“京哥，你怎么来了？”
京哥笑道：“路过，好久没见你了，来跟你打个招呼。”他朝主位上的顾维琛抬了抬手，“楼下说是顾总作东，还有不少老朋友，我就不请自来了，顾总莫怪。”
顾维琛起身点头：“京哥愿意赏光，是我的荣幸。”即刻让人在他身旁加位置。
京哥抬手阻止了，要了一个酒杯和一瓶酒，先敬了顾维琛，又依次和桌上其他人喝了，轮到方洛伊时，他亲自帮方洛伊添了酒：“小方妹妹最近怎么不去我那儿玩了？”
向东在边上代为回答：“她最近工作不太顺利，有点忙。”
“哦？是吗？有难处跟京哥说，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可以的。”
方洛伊见顾维琛对京哥的态度，便知道他的身份绝不简单，她放低酒杯与他碰杯：“那我先谢谢京哥了。”
京哥一口干了，又说：“你上次来我也没招待好，今天补个见面礼吧。”他从车钥匙扣上取下一个木质挂件递给方洛伊，是一个小虎头，雕刻得十分精美。
方洛伊有些意外，急忙放下酒杯，双手接了，虎头虽小，却沉甸甸的，颜色也不似寻常木头，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却形容不上来。
“谢谢京哥。”
“自己人，不客气，下次叫向东带你来玩，他要是没空，你自己来，想吃烧烤了，直接跟我说，我叫人给你送。”
“好。”
京哥向她靠近一些，小声说：“那些女娃娃们，你不用放心上，向东从来不搭理她们。”
方洛伊瞬间想起与向东假扮情侣，俏脸一红，尴尬着“嗯”了一声，偷偷瞄了眼向东，他倒是笑得自在。
京哥敬完一圈酒，说还有事，便告辞离去，唐绍杰送出了门外。
唐钰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待唐绍杰回来，她还嚷着要酒喝，唐绍杰扶着她对方洛伊说：“洛伊，麻烦你先送唐唐回去，我还走不开。”
方洛伊从唐绍杰手中搀起唐钰，与路总打了招呼，又跟顾维琛表示要带唐钰先走，顾维琛一边自责没照顾好老同学一边起身相送，将她们送到门口，以极自然的口吻说：“安全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方洛伊微微点了头。
酒楼门口，方洛伊扶着唐钰上了车，唐钰哼哼叽叽歪在方洛伊肩上，待车子驶上马路后，她闭着眼睛问：“好了没有啊？”
方洛伊笑着推开她：“好啦，快起来吧。”
唐钰脸颊绯红，甚至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但看起来却丝毫没有醉意，她天赋异禀，喝酒容易挂相，酒量却极好，每每遇到不喜欢的宴请和酒席都以这一招逃离。
开车的是唐绍杰的司机余叔，在唐家多年，是看着唐家兄妹长大的，是以唐钰十分自在地大呼了一声：“终于自由啦！”
余叔问她去哪儿，唐钰眼珠一转，让余叔把她们送去她的情境馆，方洛伊知道她是想让余叔告诉她父母，她在认真做事。
盛唐环宇离情境馆有些距离，方洛伊拿出手机，翻出了许茜的微信，她出包厢时跟所有人示意，发现许茜的眼神颇有哀怨，想来向东一晚上对自己“照顾周到”，让许茜误会了。
她斟酌着字眼想解释，遣词怎么都不满意，唐钰凑过来：“你干嘛呢，不会真要告诉顾维琛‘到家了吧’？”
方洛伊撇嘴：“怎么可能？我是发给许茜，怕她误会。”
唐钰微微皱眉：“你不觉得许茜和向东有点太生分了吗？今天那个场合都是熟人，就算避嫌也不用那么生硬吧，向东全程都没看许茜一眼，对你倒是热心得很。”
方洛伊想起来就生气：“他就是不能把顾维琛怎么样，故意来捉弄我。”
她重新编辑了微信内容：因为学生时代跟向东关系太差，他现在逮着机会就捉弄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许茜没有回复。
唐钰仍在思索：“向东说的那个初恋，明显不是许茜。”
粉色卫衣女孩的背影又闯进了方洛伊的大脑，“也许是高中时候的吧，管他呢。”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最喜欢和唐钰聊八卦的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碰到了王京送她的虎头挂件，忍不住拿出来仔细看。
唐钰啧啧叹道：“你以后不用我养了。”
“你是说京哥很厉害？”
“王京，可是江城的传奇人物，据说他黑白两道都有手段，江城各方势力，好些不方便摆上台面的事，都找他出面调停。你有他罩着，没人敢惹你。”
难怪她临走时路总看她的神色与平常很不相同。
情境馆打烊后，俩人因为晚饭没吃饱，跑去小巷子吃羊汤火锅，晚饭已过，宵夜还没到时间，空位不少，俩人在里面角落坐了。
刚喝了第一碗汤，竟有人拿着碗直接在她俩面前坐下了，方洛伊无语，唐钰一脸疑惑盯着向东，而对方则非常娴熟地舀起了羊汤。
方洛伊一把抢过舀汤的勺：“你不去陪老婆，跑这儿来干嘛？”
向东又把勺夺了过去：“你们俩来这儿干嘛？”
唐钰看着方洛伊一脸想咬人的表情，赶紧说：“我俩晚饭没吃饱。”
“唐钰，你醒酒倒是比醉酒还快。”
唐钰尴尬一笑。
向东没再问，而是懒懒地说：“我也没吃饱，觉得饿就来了，我哪知道你们俩也在。”
他吸溜着喝完了汤，一脸满足，然后将手肘撑在桌上，正了脸色：“方洛伊，你给我发老婆啦？”
方洛伊一怔。
“你又没给我发老婆，让我去陪的哪门子老婆？”
“到底是谁告诉你们，我跟许茜有关系的？”
方洛伊和唐钰面对面互相看着，认真想了想，还真没人告诉她们，方洛伊蓦地想起许茜是亲口承认过对向东的感情的。
“许茜明明对你……”
“那是她的事，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普通校友。怎么？你们俩觉得，有人喜欢就一定要跟对方谈恋爱结婚吗？”
方洛伊一时哑口无言。
唐钰却想到了别的：“所以你今天说的初恋是真的罗？”
向东斜了一眼方洛伊：“你俩说的是假的？”
唐钰一开始以为许茜挑起这个话题是为了跟向东秀恩爱，但向东的表现让她非常迷，眼下终于明白，许茜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问向东的心里话。
她叹口气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原来大明星也是爱而不得。”
“洛伊，你今天真是被无辜牵连，幸亏我反应快。”
向东：“不愧是好闺蜜，连哥哥也豁得出去。”
“她本来小时候就喜欢我哥，不算撒谎。”
“不过，我哥今天也不错，跟你配合挺默契。”
方洛伊默默给她碗里夹了一大块羊肉，唐钰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方洛伊，你别告诉我，你跟我哥今天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