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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汉末听雨 > 第81章 柳岸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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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隶校尉的府衙,更比洛阳县衙庄严大气。而周晨眼中,它那敞开的大门,却像极了鬼门关,一旦迈入,便是幽冥地狱。抬头看看门外天空,呼吸都觉得自由。而门里边,虽也明亮,却总让人觉得幽暗阴森。原以为挣脱了穷途,不成想仍是末路。

队长蒋伟,又清点整理一遍人犯,验明无误后,便要押入府衙。而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且慢’。来人正是蹇硕,身后还跟着一队禁军。若论兵锋威势,禁军明显胜过巡防营多矣。

见着蹇硕如此阵势,蒋伟有些纳闷,不知内官身后,为何会跟着一队禁军。要知道洛阳城内,现在可没剩下多少禁军。禁军分为南衙军与北府军。南衙军一万左右,负责守卫皇宫。北府军人数不定,最少时也不下于三万,负责卫戍京师。均是各地抽调的精锐成军。只是黄巾之乱爆发后,北府军已全部被皇甫嵩和朱儁带出去平乱了,连南衙军都抽调了一部分。所以现在洛阳城内,出现一队禁军,实在罕见。纳闷归纳闷,该有的形式还是不能少。何况自己一巡防营队长,在他小黄门面前,只怕连只蚂蚁都不算。

“小人蒋伟,拜见蹇黄门。不知黄门叫住某,所为何事?”

蹇硕点点头,没说什么。自己如今已是新军统领,上军校尉。只是陛下今日刚颁下旨意,自己来得急,没换官服衣帽,这小队长不知也正常,所以没与他计较。

“他们所犯何事?为何要抓他们?”

“回禀黄门,他们两方于留仙楼内斗殴,伤亡达五十人以上。小人奉命镇压,并将所有案犯,全部缉拿归案。”

蹇硕点点头,一路上赶来,也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由得对周晨更是佩服。十多个伙计守着留仙楼,竟将四五十的打手打翻,如此战力,堪比军队了。

“把人交给某,你们收兵吧。”

蒋伟心中一颤,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可如何是好。让自己一个小队长正面硬刚小黄门?那简直是找死。可若把人交出去,司隶校尉交办的差事办砸了,也是个死字。左右都是死,县官不如现管,只能梗着脖子豁出去了。

“黄门见谅,这不合规矩。”

“怎么?某的话不好使?”

“黄门别为难小人,小人只是个听差办事之人,实在做不得交人这等大事的主。”

任蹇硕如何威吓,蒋伟只是赔小心,称不是,但就是不交人。蹇硕无法,只得退一步。

“那你去把张温找来,某当面跟他说。”

“校尉今晨进宫去了,尚未返回。”

正在蒋伟与蹇硕对峙之时,张温的车马正好返回。远远瞧见蹇硕带着人在府衙前,张温连忙叫停车马,转入后巷,从后门进入府衙。安全进入,没被蹇硕发现,张温这才松口气。若当面跟他撞上,可就毫无回旋余地了。

张温也纳闷,今日朝会,陛下在西园设立新军,敕封八大校尉,新军统领便是他蹇硕,封上军校尉。他蹇硕是获利最多之人。没等着朝臣们恭贺,却急急忙忙带人出宫,竟是为周晨这一介商贾。内里隐情,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不知这周晨与蹇硕到底有何利益勾连。动一个小小的留仙楼,竟引得他如此大动干戈。难道自己被何进给骗了?周晨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可留仙楼与周晨,自己早查了个底朝天,并无半点可疑之处。亦或蹇硕如此行事,背后又陛下授意?想到这,张温不禁打了个冷颤又连忙摇头,否定这种想法。陛下不可能与留仙楼有丝毫瓜葛,若有何进怎敢动留仙楼?应是周晨与蹇硕有什么交易,这才使得蹇硕如此庇护。

他们之间的利益勾连猜不出来,不过最近陛下对何进不满,却是明面上的事。西园新军由蹇硕统领,连何进都归其节制便是最明显的警告。不,应该叫赤裸裸的打脸,毫无避讳。大将军招打压,十常侍本已把持朝政,现在又冒出个蹇硕统领新军,宦官的势力愈发强大。自己这个司隶校尉,也愈发不好当了,张温心中感叹。如今何进这条船不稳,有翻船的风险,自己还得早做准备才行。要不趁此机会,与蹇硕打个照面结个善缘?可若是自己出面,便要得罪何进了。何进虽招打压,但树大根深。蹇硕刚得势,两边结果如何,尚不得而知。自己出面,便等于公然跳船,定招何进猛烈报复,得不偿失。现在还是让蒋伟那小卒头疼去。明面上往来不行,暗地里却还是可以接触一番。于是又叫来心腹之人,吩咐一番。

门外蹇硕大怒,一个小小队长,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已经左右让步,他却得寸进尺,实在可恶。于是大手一挥,叫道:

“给某围起来。”

这是准备硬抢了。只是巡防营职责在身,又在自家府衙门口,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即使对方是南衙禁军,亦列阵相对,两边瞬间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听到门外动静,衙内又不断有巡防营士兵出来增援,逼得蹇硕不敢轻举妄动。

“张温不在,你们衙门内谁做主?叫他出来与某答话。若再缩在门内不出来,某便冲进去,掘地三尺而把人找出来。”

自有士兵领命进去报信,然而没走几步,便碰到闻风领命而来的军司马,正是蹇硕要找之人。出得门外,便上前叉手见礼。

“军司马曹岩,见过蹇校尉。公务繁忙,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蹇硕虽穿着内官衣袍,但曹岩早得消息,自然不敢再已内官之礼对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蹇硕拱手回礼,客套寒暄之后,才又开口要人。

“这些人城内斗殴,本校尉要亲自拿问,曹司马可有疑议?”

自己乃上军校尉,理论上巡防营也归自己节制。向巡防营要人,也不逾制。小卒子不知消息,不好与他纠缠,但曹岩出面,便再无阻碍。

“蹇校尉要亲自过问,某自然无有疑议。不过既是巡防营拿的人,还请校尉允许某盘问几句。”

这样的要求,本也无可厚非。自己刚刚掌军,便将手伸进巡防营,对自己的形象已造成不利影响。若还对曹岩太强硬,往后新军的其他校尉,怕是要防贼般防着自己了,也很难听自己调遣。若不是周晨之前所谋,无一不中,对自己太重要,自己也不会这么急的出手。

“可以,去吧。”

“诺。”

曹岩本是奉张温之命前来放人的。但放人也有讲究,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容易给人留下话柄。所以形式还是要走的,做戏做全套嘛。

绕着周晨等人审视一圈之后,才开始逐个盘问。书记跟在身后,将所盘问的内容整理记录。该有的形式过程,一样不少。直到过场走完,曹岩点点头,便同意放人。两边这才收起刀兵,解除对峙。

一场危机,终于解除,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望向天空,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是活下来了。蹇硕也还算是个信人,没过河拆桥,将自己踢开。

而不远处的月娘,自听到那声‘且慢’起,便提起心,停住脚,隐于暗处观察。见来人是蹇硕,便知大事不好,急得团团转。可大将军不可能为此事出面,只能指望张温。而见张温从后巷溜入衙门,月娘便知事已无可挽回。蒋伟虽硬气,可人微言轻,不会有人将他当回事。事情也果然如自己所料,没多久曹岩便下令放人。自己算来算去,还是低估了他。他是何时走通蹇硕门路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怪使得动洛阳衙役,原来如此。自己又一次功亏一篑,而这一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留仙楼有蹇硕做后盾,往后洛阳城中,还有谁敢轻易动其分毫?没想到他这样的儒门子弟,竟然投靠宦官,蔡邕是如何容忍的?

如今留仙楼成了气候,往后洛阳城内的酒楼行业,怕是要三足鼎立了。天一楼的生意,定将受到影响。想到这,月娘不免沮丧又担忧,往后的日子,怕要不好过。大将军面前,如何交代得过去。想到这,月娘也不得不叹息,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般谋划天不与,千般算计总是空。周无尘那认命之说,不由得在月娘心底浮现。然后又马上被驱散,只暗骂自己变得软弱。一两次失手,就让自己心性动摇。即使机关算尽未能将其拿下又如何,往后便明面上竞争。明面上竞争,天一楼又何曾惧怕过谁?想想望江楼,通天的背景,还不是被天一楼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