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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汉末听雨 > 第52章 部落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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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晚时分,乌力古来到周晨住的毡包,请其往族长大帐商议。周晨抱着那桶开封的酒,来到族长大帐。帐中不止族长一人,还有几个族老和族中骨干。见如此多人,周晨连忙请乌力古帮忙,倒满一碗碗酒,奉与族长,然后经其手,一碗碗往后传递,直到最后一人手中也端着酒水,这才停止。

“诸位叫我过来,想必也是谈这杯中物,诸位不妨先尝尝,尝过咱们再谈。洛阳一杯太白酿,天下英豪醉梦乡。太白之名,响誉九州,诸位请。”

其实大部分人上午都尝过,再次端起酒碗,忍不住又想尝尝。美酒佳酿,最是难得。从来也没尝过这么烈的酒,自然也想再尝尝。

帐内流风部诸人都尝完,皆面露欣喜,甚至爱不释手。相互看了看,微不可查的点头,族长收到信号,便对周晨道:“此酒之烈,古之未有,正适合草原。只是周公子的定价,让人难以承受,不知可还有其他交换之法?中原人喜欢银子,我们付银子如何?”

周晨很明确,要的就是战马,所以果断摇头。

“若以公子的定价,我敢肯定,即便后面其他部落来交易,公子的酒一样卖不出去。你千里迢迢将酒带过来,与其砸在手中,何不与我们交换?”

周晨只是含笑摇头,若不能如愿,即便砸手里也不能交换。不过周晨又想到一个主意,于是开口道:“各位都觉得酒好,天上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我若将酿酒的方子传与诸位,不知诸位可想要?”

酒方?族长激动的从胡凳上站起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周公子是说可以将酒方传给我们?”

周晨点头应道:“是,不过这是另外的价。”

“什么价?”

“酒加酒方,五十匹骏马,不单独卖。”

‘咝’在场之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五十匹马在草原也是一大笔财富。可是想到酒方,族长觉得好像也可以换。只要自己部族能酿出烈酒,到时候便可在草原赚回成千上万匹马。部落便能发展壮大,变得越来越强,自己在鲜卑族中的地位也会越来越高。他口中的酒方,就是部落发展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商队浩浩荡荡一行人,带来的货物众多,且都是草原所急需的,不过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张酒方。只要酒方到手,部落壮大,指日可待。族长下定决心要将酒方拿下,不过嘴上却表现着为难。“酒方和酒我们诚心要,不过五十匹马实在太多,公子可否饶过些。”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族长若觉得为难,等过两天其他部落来交易,我再问问他们。”

酒方若落到其他部落手里,自己岂不是错失良机。但真要拿出五十匹马来交换酒水和酒方,自己一个人决定,怕难以服众。好在还有些时间,便对周晨说道:“公子请便,我们商议一番再给公子答复。”

周晨回到自己的毡帐,安稳的睡大觉。不论他们如何讨论,都改变不了卖方市场的事实,价格如何,还是自己说了算。接下来两天,也没去市集摆摊,只在毡房中仔细养护着那双脚。经过几天修养,一双脚终于褪下恐怖的乌青,恢复些血色,看上去像一双正常的脚。周晨心情大好,酒也不由多喝一口,走起路来都带风。

周晨再次来到族长大帐,今日却没其他人,只有族长与乌力古。族长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周公子的价格,我们同意了,不过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公子须在流风部教会我们如何酿制太白酿。”

周晨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第二,明日其他部族之人过来,公子须守口如瓶,不能让他们知道烈酒的存在。也必须约束你的伙计,不要乱说。烈酒的存在,暂时需要保密。”

“这也没问题。”

“第三,公子以后不再来草原卖酒。草原有流风部酿酒就已足够,不需要再有其他酿酒之人存在。”

这一点即使要求也是警告,周晨有些迟疑,不过也很快答应。酒水笨重,翻山越岭的,一次也带不了多少,不卖便不卖。于是周晨点头答应。

“暂时就这么多,公子若答应,离开草原时,流风部便奉上五十匹骏马。”

“成交”双掌相击,买卖谈成,双方各自满意。周晨离开大帐,回到毡房,又嘱咐知晓内情的人封口,便开始安心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其他部族之人陆续赶到,集市变得更加火爆,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到半晚收市时分,许是赚到钱,每个商户脸上都洋溢着笑脸,连跟人说话时的语气都比平常客气三分。真是印证着一件事,人性本善,为恶接因身苦。但凡周身环境向好,人们也愿意漏出和善的一面。周晨便亲眼见着一个往日抠搜得如葛朗台般的商贩,收摊时偷偷地包了一大块茶砖,塞进了帮他照看摊位的流风部女子手中。那女子连声致谢,虽彼此交流困难,可那一刹的目光,竟是分外的温柔。

周晨摇摇头,看着这世间故事,光怪陆离。原本十分讨厌的商贩,这一刻形象竟也没那么面目可憎。

温饱思淫欲,夜晚的毡包,几个男人讲起荤段子来,说得周晨面红耳赤。两世为人,现在还是个雏,这种话题,实在插不上嘴。张世平却谈兴大发,讲起草原规矩。“有些部落,会让族中女子为贵客侍寝,我们这次来的太多人住不开,不然你们也有机会享受胡人女子的美好。”

众人被他这么一撩,心中还真冒出些许遗憾。久不近女色,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毡包里,几个说得兴起的商贩,都恨不得拖几个鲜卑女子进来泻火。看他们说得上火,张世平赶紧给他们泼一瓢凉水。“马老五你想啥呢,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熊样,即便住得开,又有哪个女子会钻入你的毡包?侍寝是有这么一会事,也得女子愿意才行。十五岁以上,没有丈夫的女子,晚上可以自己选一个男子毡包往里钻,这是长生天赐予她们的权力。卫兄除外,就你们这群人的熊样,胡人女子瞎么?钻你们的毡包。”

……

毡包内突然一片寂静,刚才还激动坏了的商贩,突然就熄火了,不再吭声。想也知道,风雪吹了几个月,脸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莫说胡人女子,自己时常照着这张脸,也睡不着觉。这边商贩熄了火,卫仲道却冒出头来。“女子主动钻入男子毡包,这在中原是想也不敢想的,简直伤风败俗。”

张世平却不赞同,驳道:“此乃胡人风俗,如何叫伤风败俗呢?”

草原与中原自是风俗迥异,确实不该以中原的道理来指摘草原的风俗。但卫仲道内心里对这样的风俗还是充满不屑与鄙夷。只有周晨冒出个想法,开口问道:“睡过之后呢?”

“睡过之后?提起裤子走人呗。”

“万一有了孩子咋办?”

“养大呗,部落会庆贺增添人口。如果孩子的父亲有良心,往来之间给孩子留些财货,女人们会非常高兴。如果孩子的父亲没良心,就此消失不见,她们也不纠缠你!”张世平说着,眼神渐渐深邃,幽然道:“如果你肯留下,女人会更高兴。草原一半的时间都受风雪侵袭,没有男人的日子不好过。”

没有父亲的孩子,没有男人的女人,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如何生存?周晨心间不由泛起几分同情。“真有人愿意留下来么?”

张世平转头看了他一眼,哂笑道:“来草原奔命的,哪个不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要养活!留下来他们一家子都得饿死,你说有人留下么?除非如你这般,家都没成一个便外出挣命的。即便如你这般了无牵挂,可你愿为一个女人留在这塞北胡天之中么?”

周晨良久无语,扪心自问,确实不想留在这风俗迥异的地方。可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应着。“还是有的吧!我看部落里就有一个打铁的汉人。”

“那人?他要么是被掳来的,要么是在乡里结仇,被追捕而流落至此的。只是万不可能是为女人留下的。”

“既然明知道不会有人留下,为何……”周晨话没说透,意思却已明了。

张世平盯着那明灭不定的碳炉,幽幽的开口说道:“草原远比你想的要残酷。每逢荒年,雨水不够,草木不丰,草原上便战火不断,争斗不休。为一块草场,一条无定河,不知多少男人要死于非命。没有了男人,女人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部落怎么延续?所以长生天给了女人钻毡包的权利,靠着过往行人,给部落留个种!”

周晨楞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受汉人唾弃的风俗背后居然是这么残酷的现实。卫仲道也收起了满身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尊敬。为了部落的延续,这就是看似荒诞蒙昧的风俗背后的答案。弱小的流风部要在群狼环视的草原里延续,凭借的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