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夜寻卿一站一坐，无声的对峙了好一会儿。叶逸辰看着夜寻卿的眼睛，里面是他通通读不分明的复杂。他一直都是这样，会一个人考虑很多很多，只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才愿意向他们泄露一点。
沉默良久，夜寻卿才很轻地笑了笑，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夜念锦身上，语气轻描淡写：“下意识吧，觉得他不可信任。既然你们都这个态度，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找他求证吧。”
夜念锦闻言几乎是松了口气，低下头来。叶灼枫倒是很干脆，迅速打开手机给凌允辰拨了个语音通话。
听见手机传来等待接听时的声音，叶逸辰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两年了，他和凌允辰即将以这种方式重新联络上。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
叶灼枫：“你现在在哪？”
对面沉默了一秒，然后回答：“名义上在学校，实际上……在帝都。”
叶灼枫根本不惊讶：“怎么没跟来浔津啊。”
“……所以什么事？”
叶灼枫看了看叶逸辰，用口型道：“跟他说话吗？”
叶逸辰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看得叶灼枫几乎有点好笑：“就是，我刚跟逸辰去了天寒寺，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叫悟明，一个叫封衡。并且发现了你留下来的亲子鉴定——你和凌越不是亲生父子？”
对面的声音立刻变得有些着急：“逸辰呢？逸辰在你旁边吗？他现在怎么样？”
叶灼枫再次向叶逸辰投去一个眼神，不料对方这次更是干脆的直接别过脸。
叶灼枫：“他受到的打击太大，大哭一场，刚刚哭晕过去了——嘶！”
叶逸辰听到他说自己大哭一场就急了，立刻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夜念锦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夜寻卿无奈地摇了摇头。
凌允辰听着对面的动静，预感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喊：“……逸辰？”
“……”
叶逸辰怔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没有说话。
“逸辰……你在旁边吗？”
叶逸辰垂眸，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抖。他咽了口口水，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嗯，在。”
“……”
凌允辰刹那间愣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通话中的界面，对面传来了他最熟悉的、日思夜想了两年的声音。
叶逸辰就在对面，而且还会回应自己的呼唤。
他几乎瞬间就激动到不可自抑：“那个，逸辰，我……你，你还好吗？我没想到，就是——啧，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你等我缓一缓。”
叶逸辰听着兄长的语无伦次，心跳也莫名越来越快。好像是激动，好像是害怕，好像是委屈，他说不清。太多的情绪杂糅在一起，迫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噢，在国外待久了，中文不会说了啊？”
“……？”叶灼枫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对面的凌允辰也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刚才那个瞬间，就连夜寻卿都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感人话语，结果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别过头去，强行忍住笑意。
叶逸辰一脸神色如常：“又哑巴了？不会说话了？”
凌允辰：“……听起来你还挺好的。”
“是，至少口齿清楚，思路清晰。”
凌允辰闭了闭眼：“算了……亲子鉴定是我留下来的，检材是我和凌越的，百分之九十九把握没拿错，结果是我们和他可能是叔侄。为什么要去做？两年前福至心灵去做的。结果可不可靠也很难验证，你可以自己偷摸回家再做一次。为什么要放在天寒寺？因为我确认了那里是安全的。还想问什么？”
他炮语连珠，自问自答，把叶灼枫几个问题都回答了。叶灼枫转向旁边几个人，用目光向他们询问是否还有问题。
夜寻卿冷不丁开口：“我查了那天的监控，你在现场。你到底从哪知道我妹妹会出车祸的？”
叶灼枫和叶逸辰对视一眼：果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一直在介意啊……
凌允辰轻笑一声：“叶灼枫，你那边人也太多了吧？阿锦妹妹在不在？想子澈哥哥没有啊？”
夜念锦：“呃……”
夜寻卿瞬间就炸了毛：“滚蛋！你搁这跟谁哥哥妹妹呢！”
凌允辰就爱气他：“啧，阿锦妹妹，寻卿好凶啊。他平时对你也这样吗？还是哥哥好，对吧？”
夜念锦：“不是……”
夜寻卿一把抢过手机：“你特么滚好吧！你就一个弟弟，现在还不认你！”
凌允辰也扬声道：“我——”
叶逸辰看着瞬间空无一物的手心，撇了撇嘴，小声道：“……我没说不认啊。”
“……”沉默来自叶灼枫和夜念锦。
“……？”夜寻卿瞪大了眼。
“……？！！！逸辰？逸辰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夜寻卿心里憋了一口气正没处发，此刻忍不住骂他：“你能不能别遇到他就一副智障了的样子？”
凌允辰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夜念锦要是哪天不认你了你试试看。把手机给逸辰。”
夜寻卿冷哼一声，一边把手机给叶逸辰一边道：“锦锦才不会不认我呢！我们俩情比金坚！”
叶灼枫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分明应该很严肃的气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听夜寻卿这么说，下意识去看夜念锦，女孩却微微低着头，一脸漠然，对刚才那句话更是隐约有些嗤之以鼻。
叶灼枫微微一愣。夜念锦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模样，似乎刚才那种淡漠和轻蔑只是他的错觉。她无奈地眯了眯眼：“好啦，哥哥们，可以言归正传了吧？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说呢。”
夜寻卿：“哦对。不跟你吵了，这边有正事呢。”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叶灼枫。叶灼枫便也收回了视线，强行按捺住那些心思。
凌允辰的声音有点急切：“等下，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听？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信息。”
叶灼枫微微颔首，叶逸辰也点点头。夜念锦期待地看向夜寻卿，对方轻轻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