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墨城接到陈锋的电话。
“李国强昨晚离开餐厅后，直接去了王志远的办公室。”陈锋报告，“他们谈了将近两小时。”
沈墨城眉头紧锁：“他们果然有联系。会谈气氛如何？”
“我的人只能监视外部，但从他们离开时的表情看，谈话并不愉快。”
“有意思。”沈墨城思索着，“继续监视他们，特别是王志远。顾修远今天会联系他。”
挂断电话后，沈墨城联系了沈氏集团法务部，要求查阅父亲与周明共同持有的所有专利文件。
“这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法务总监说，“有些档案可能在总部档案室。”
“尽快，越快越好。”沈墨城强调。
早餐时，顾修远宣布他已经安排了与王志远的会面。
“他的助理刚才回复，王总今天下午有空。”顾修远说，“我以新业务咨询为由约了他。”
“太顺利了。”苏晓晓皱眉，“他不会起疑吗？”
“不会。”顾修远自信地说，“我的律所确实在为类似企业提供服务，这是个合理的商业接触。”
“我和你一起去。”沈墨城说。
顾修远摇头：“不行，他认识你。如果你出现，会立刻暴露我们的意图。”
“我可以乔装。”沈墨城坚持。
“风险太大。”林微微劝阻，“让顾修远单独去更安全。他是专业律师，知道如何套话。”
最终，沈墨城同意了这个安排，但坚持陈锋的人必须在附近待命。
下午两点，顾修远准时到达王志远的公司。这是一栋现代化办公楼，位于罗马商业区中心。
王志远的办公室在顶层，装修奢华，窗外是罗马城的壮丽景色。
“顾律师，久仰大名。”王志远热情地握手，“听说你在国际并购领域很有建树。”
“过奖了。”顾修远谦虚地说，“王总的企业在欧洲市场的扩张速度令人印象深刻。”
两人寒暄几句后，王志远直奔主题：“听说你对我们的新项目有兴趣？”
“是的。”顾修远点头，“我们律所正在为几家亚洲企业提供欧洲市场准入咨询，听说王总最近在生物技术领域有新投资。”
“消息灵通啊。”王志远笑了笑，“确实有这个计划。不过，这个项目比较特殊，涉及一些…历史因素。”
“历史因素？”顾修远装作好奇。
“二十年前的一项研究。”王志远若有所思，“当时被埋没了，但现在看来，它的价值远超当初的估计。”
“听起来很有前景。”顾修远试探，“这项研究是王总的公司开发的？”
“不完全是。”王志远站起身，走到窗边，“它最初由两个科学家共同研发，后来因为一些变故，研究中断了。”
“沈墨城的父亲和周明？”顾修远直接点名，观察王志远的反应。
王志远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顾律师果然不简单。是的，正是他们。”
“我听说周明的死因有些争议。”
“意外事故。”王志远迅速回答，“至少官方是这么认定的。”
“那非官方呢？”
王志远转身，直视顾修远：“顾律师，你今天来，真的是为了讨论法律服务吗？”
顾修远保持镇定：“我为多家企业提供咨询，了解背景是我的工作习惯。如果这个话题让王总不舒服，我们可以略过。”
王志远盯着顾修远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没关系。事实上，我很欣赏你的直接。关于周明的死，确实有不同说法。有人认为是沈老先生所为，有人怀疑是自杀，还有人…有其他猜测。”
“比如谋杀？”
“这是最缺乏证据的说法。”王志远回到座位，“但在商业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王总似乎对这件事有独到见解。”
“我只是个旁观者，后来的参与者。”王志远耸肩，“周明死后，我收购了他的小公司，获得了部分研究成果。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李国强是个聪明人。”王志远端起茶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出，什么时候该加入。当年的事，他只是个小角色。”
顾修远敏锐地注意到王志远言语中的漏洞：“听起来王总对当年的事相当了解。”
“商场如战场，情报就是武器。”王志远放下茶杯，“顾律师，我们还是谈谈你真正的来意吧。”
顾修远不动声色：“我确实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特别是它的法律风险评估。如果涉及历史专利纠纷，可能会影响未来的商业化进程。”
“专利？”王志远笑了，“那些早就过期或者被我合法收购了。”
“包括Zx-09项目？”顾修远试探性地抛出这个代号。
王志远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恢复正常：“你调查得很深啊。”
“只是做了基本功课。”
“Zx-09是个失败项目，没什么价值。”王志远摆手，语气却有些紧绷。
“那为什么李国强昨晚急匆匆地来找你？”顾修远直接出击。
王志远眼神一冷：“顾律师，监视商业伙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只是巧合。我朋友恰好在同一家餐厅。”
“世界真小。”王志远站起身，“我想我们的会面可以结束了。如果你真对法律服务有兴趣，我的助理会联系你。”
顾修远起身告辞，临走前补充道：“王总，有些事情越藏越深，反而会引起更多注意。”
王志远没有回应，只是按下桌上的对讲机：“送顾律师出去。”
离开大楼后，顾修远立刻拨通了沈墨城的电话：“他绝对有问题。一提到Zx-09，整个人就变了。”
“有没有透露什么关键信息？”
“他说那是个失败项目，但反应过度了。还有，他承认收购了周明的公司和部分研究成果。”
“我们需要找到那些研究资料。”沈墨城思索着，“法务部还没整理完专利文件，但我已经让人调查周明的旧公司了。”
“王志远肯定会有所行动。”顾修远提醒，“我们刚刚等于向他亮明了身份。”
“正合我意。”沈墨城声音冷静，“逼他出手，才能看清他的底牌。”
回到酒店，四人聚在沈墨城的套房内。顾修远详细复述了与王志远的对话。
“他知道我们在调查他。”苏晓晓担忧地说，“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是必然的。”林微微分析道，“但也可能迫使他犯错。人在紧张时最容易露出马脚。”
沈墨城的手机响起。是陈锋。
“老板，王志远刚才离开公司，直奔郊外一处私人别墅。”
“继续跟踪，注意安全。”沈墨城挂断电话，转向众人，“他行动了。”
“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还太少。”林微微皱眉，“需要更多关于Zx-09的资料。”
“我联系了几个老员工。”沈墨城说，“他们对这个项目知之甚少，只记得是个高度机密的研究。”
“会不会在你父亲的私人物品中有线索？”顾修远提议。
沈墨城摇头：“父亲去世后，我检查过他的所有文件和电脑，没有发现相关资料。”
“也许不在明面上。”林微微若有所思，“你父亲这么谨慎的人，重要资料一定会有备份，但不会放在显眼的地方。”
“老宅书房的保险柜？”沈墨城回忆道，“但那里只有家族企业的文件。”
“等等。”苏晓晓突然插话，“你父亲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物品或地方？”
沈墨城思索片刻：“他收藏了不少古董，特别是一套清代的文房四宝，从不让人碰。”
“值得一查。”顾修远点头，“古人藏宝图都喜欢放在字画里。”
“我明天回国一趟。”沈墨城决定，“你们继续在这边调查。”
晚上，林微微和沈墨城独处时，她轻声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越来越复杂。”沈墨城靠在窗边，望着罗马的夜景，“父亲和周明的死，Zx-09项目，王志远和李国强的秘密会面…这些必然有联系。”
“你担心真相会很残酷？”林微微走到他身边。
沈墨城沉默片刻：“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父亲真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林微微握住他的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沈墨城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有你真好。”
与此同时，王志远的私人别墅内，他正在与李国强激烈争执。
“你太冲动了！”王志远怒斥，“为什么要去找沈家的律师？”
“我没有！”李国强辩解，“是他主动约我。”
“那你为什么要透露那么多？”
“我什么都没说！”李国强额头渗出汗珠，“我只是试探他知道多少。”
王志远冷笑：“现在好了，他们找上门来了。顾修远今天直接问我Zx-09的事。”
李国强脸色煞白：“他们怎么会知道？”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王志远拍桌而起，“二十年了，我们好不容易等到技术成熟，市场准备好了，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纰漏！”
“我们应该怎么办？”李国强声音发抖。
王志远冷静下来：“启动备用计划。把实验室搬到b地点，销毁这边的所有资料。”
“那沈墨城他们…”
“交给我处理。”王志远眼神阴冷，“他们查不到任何东西。至于你…”
李国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暂时离开罗马，去米兰的分部待着。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李国强如蒙大赦：“我明天就走。”
“记住，不要再犯错。”王志远警告，“否则，你知道后果。”
李国强点头如捣蒜，匆忙离去。
王志远拨通一个电话：“有人在查Zx-09。是的，沈家的人。准备b计划，随时可能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