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铁岩城第一工厂那巨大的高炉早已熄灭,只剩下零星的几处巡逻篝火还在寒风中摇曳。但在工厂最角落的那间、专门留给米拉的独立小锻造室里,却依旧灯火通明。米拉反锁了房门,还做贼心虚地用一块厚实的麻布将门缝堵得严严实实。她穿了一件贴身的亚麻布短衫,但那剧烈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还是让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将几缕火红色的发丝粘在了脸颊上。
她的面前,没有巨大的铁锭,也没有沉重的战锤。只有一个小巧的、还没有巴掌大的木块,被她牢牢地固定在台钳上。她手里拿着一柄小巧的刻刀和一张极细的砂纸,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那块木头上打磨着。那专注的神情,比她当初锻造第一门火炮时还要认真。木块的形状很奇怪,主体是一个光滑的圆柱,顶端则被她精心打磨成了一个圆润的、带着微微弧度的蘑菇头形状。
这个……这个混蛋……画的图纸也太……太奇怪了。什么叫……活塞要在气缸里做功?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顶端还要弄得这么……这么光滑圆润……他……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一边打磨着,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杨浩当初在黑板上画的那些“活塞运动原理图”,那根在密闭的圆筒里来回进出的大箭头,怎么看都让她觉得……别有深意。尤其是他当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活塞的头部必须绝对光滑,才能减少摩擦,并且要在顶端设计一个“导向结构”,才能确保它每一次都能深入地……进入最核心的位置。
她越想脸越红,手上的动作也有些乱了。她将那根已经打磨光滑的小活塞拿下来,又拿起了另一块已经被掏空了的、同样材质的圆筒形木块,试着将两者合在一起。她轻轻地推动着小活塞,让它在圆筒里缓缓地、严丝合缝地进出,那恰到好处的阻尼感和贴合度,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传来一阵莫名的酥麻燥热。
“我……我才不是在想那些奇怪的事情呢!我只是……只是在进行严谨的学术研究!对!学术研究!”她对着空气,小声地、给自己打气,那声音却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虚。
就在她对着自己那小小的“学术研究成果”想入非非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带着几分懒洋洋语调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呦,我们的米拉大厂长,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里偷偷摸摸地研究什么好东西呢?是又有什么新的发明,准备惊艳一下我这个首席设计师吗?”
“啊——!”
米拉尖叫一声,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她手忙脚乱想把自己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玩具”藏到身后,却因为太过慌乱,一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工具盒,“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锻造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做贼心虚地转过身,看到杨浩正倚在不知何时被他撬开的窗户上,脸上挂着那种熟悉的、看好戏的坏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了!”米拉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她将那个小小的木头玩意儿死死地攥在身后,那姿态,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锁门对我有什么用?”他从窗台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信步走了过来,“我就是看你这屋里大半夜的还亮着灯,怕你这个工作狂又在不要命地加班,特地让莉娜给你炖了锅鸡汤送过来。结果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我只好……行使一下我作为你男人的特权,来关心关心你了。”
杨浩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米拉身后那只紧紧攥着的小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促狭。“怎么,手里藏着什么宝贝呢?这么紧张,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难不成……是给我准备的惊喜礼物?”
“没……没什么!”米拉的眼神躲躲闪闪,她将那只手往身后藏得更深了,“就是……就是一块没用的废木头!对!我刚才在练习雕刻,不小心刻坏了,正准备扔掉呢!”
“是吗?”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没有急着去抢,而是绕着她走了一圈。他走到她身后,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她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僵硬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让我猜猜看,我们的米拉大厂长,是不是看着我画的那些活塞图纸,忽然……灵感迸发,然后就……无师自通地,给自己做了个能随时拿来研究‘活塞运动’的……便携式学术道具啊?”
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瞬间就击穿了米拉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快要能煎鸡蛋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掩饰和谎言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紧紧地攥着手里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小玩具”,那光滑的木质触感,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麻。
终于,在长达十几秒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米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转过身,将手里那个东西往桌子上一拍,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她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虽然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羞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了的彪悍。
“是!我就是做了!怎么样吧!”她的声音因为羞恼而显得格外响亮,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烦躁地甩来甩去,
“那还不是都怪你!谁让你把图纸画得那么……那么色情的!什么……什么活塞!什么气缸!还有什么……什么做功!你画的那个箭头进进出出的,谁看了不会胡思乱想啊!”
“哦?”他看着她那副强词夺理的可爱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彻底逗乐了。他拿起桌上那个被她拍出来的“小玩具”,放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甚至还用手指在那个圆润光滑的头部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极其专业的、仿佛在评鉴什么艺术品的语气说道。
“嗯……从人体工程学的角度来看,这个尺寸和弧度都设计得非常精妙,充分考虑到了使用者的体验感。而且你看这材质,选用的是最温润的桦木,打磨得也足够光滑,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摩擦损伤。米拉,我真是没想到,你做蒸汽机的时候绞尽脑汁,做起这种‘小玩具’来,竟然能无师自通,甚至还举一反三,真是个天才啊。”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米拉被他这番一本正经的“专业评测”羞得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伸出手想去抢回来,却被他轻巧地躲开。
“我胡说?”杨浩举着那个“小玩具”,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
“这明明是你自己心理不健康,看什么都色情!我画的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伟大蓝图,你看到的却全是能让你自己快活的黄色废料!你说,到底是谁的问题?”
“就是你的问题!”米拉被他彻底激怒了,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害羞和矜持,直接扑了上去,将他整个人都撞倒在了旁边那堆用来休息的柔软草料上。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被她用那两条充满了力量感的大长腿给牢牢地压住了。
“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满脑子黄色废料!”米拉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一丝不容拒绝的欲望。她俯下身,用自己那柔软而又滚烫的红唇,狠狠地堵住了他所有还想继续调侃的话语。
这个吻,充满了米拉式的不讲道理的霸道和热情。她像是在惩罚他,又像是在奖励自己,用最直接的方式,向他宣告着自己的主权。他先是一愣,随即也放弃了抵抗,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她那柔韧有力的腰肢,热烈地回应着她。
锻造室里,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几根蜡烛在角落里静静地燃烧,将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汗水、机油和荷尔蒙的、属于成年人的味道。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心理不健康吗?”许久,米拉才微微离开他的嘴唇,她喘着气,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诱惑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如同最璀璨的宝石。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因为情动而显得愈发娇艳的脸庞,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奈的、却又充满了宠溺的笑容。
“好吧,我承认,”他举起双手,做出一副彻底投降的姿态,“我们两个……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