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岩城医院的特护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酒精混合的、干净而略带苦涩的气味。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阿米莉娅苍白的脸上,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莉娜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银针蘸取绿色的药膏,涂抹在她脸颊那几道狰狞的伤疤上。药膏触及皮肉的瞬间,阿米莉娅的身体猛地绷紧了,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她始终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道‘荆棘草’的汁液会对坏死的组织产生强烈的刺激,我知道这感觉很难受,但你必须坚持住。”莉娜的声音温柔而专业,她用沾了温水的棉布轻轻擦去阿米莉娅额角的汗水,“记住我说的,当伤口开始发痒的时候,就说明新的皮肉正在生长,那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阿米莉娅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能感觉到脸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刺痛,那种感觉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但莉娜话语中的坚定和温柔,却像一股清泉,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病房的门被推开,杨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艾格尼丝和米拉。看到阿米莉娅那副强忍痛苦的模样,杨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他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凑过去看了看她的伤口。
“莉娜,你这药膏是不是下得太猛了?看把她折腾成什么样了。”杨浩的语气带着几分心疼,他从莉娜手中接过棉布,亲自为阿米莉娅擦汗,“我说安娜,你要是疼就喊出来,或者直接咬我的胳膊也行,别自己硬扛着。”
“你懂什么?这叫‘以毒攻毒’。”莉娜白了他一眼,继续专注地涂抹药膏,“她脸上的伤口感染太严重,必须用这种烈性药物才能清除腐肉,刺激新生。你以为这是请客吃饭吗?”
米拉在一旁抱臂看着,红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莉娜说得对,杨浩你别在这里添乱。我看安娜比你这个大男人坚强多了,至少她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就鬼哭狼嚎的。”
“我什么时候鬼哭狼嚎了?”杨浩不服气地反驳,但看到阿米莉娅因为他们的对话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知道她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分散她的注意力。
治疗终于结束了,莉娜为阿米莉娅重新敷上干净的纱布,那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也逐渐被一种难以忍受的奇痒所取代。阿米莉娅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知道莉娜说得对,痒就代表着新生,但这种感觉比单纯的疼痛更加折磨人。
“感觉好些了吗?”艾格尼丝走上前来,声音中带着女王特有的关切和威严,“除了治疗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无论是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会尽力满足你。”
阿米莉娅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她示意杨浩将纸笔递给她,那双曾经清澈的蓝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此刻却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芒。她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握着羽毛笔的姿势显得有些笨拙,但落笔的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力量。
羊皮纸上,一行歪歪扭扭却又异常清晰的字迹出现了:“虽然希望很小,但我还是想知道我的侍女玛格丽特的下落。如果你们能找到她,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当牛做马都可以。”
看到这行字,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刚刚从地狱边缘挣扎回来的女人,心里最惦念的竟然是她那个下落不明的侍女。那种超越了主仆关系的深厚情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