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李渔被下人从马车上抬回家。
洛绮一看到这阵仗就胆颤心惊，因为洛家的男人全部都死于战争，嫁入相府几年，丈夫从来没有流着血回来过。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呀，来人，来人~快去找太子妃来，就说她姑父受伤了。”
她话音一落，洛小曼和问天印已经到了：“姑姑，我来了，你别急，我先看看。”
这世界没有人的医术能比得过洛小曼，一见到她，洛绮立即安静下来。
“曼儿，你来了，快来看看他是这是怎么了，早上说出去找我，怎么却是这个样子回来呢。”
“姑姑你别着急，有曼儿在，姑父不会有事的。”
“系统，快看看，对了，进行搜脑。”洛小曼可没忘记，上次系统说李渔的大脑有人工迹象的事。
众人把李渔抬进房中时，系统已经给出结果：
生命体征正常，确认为人体，脑内松果体进一步扫描发现空白，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掩着，无法透析脑波内容，疑似有人动了手脚，不排除外界操作。
也就是说李渔到底是不是竹下千代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控制李渔是不可能的，看她姑姑那着急样就知道了。
洛小曼闭了闭眼，重新睁眼：“系统，进行治疗。”
在系统的治疗下，李渔可以秒醒，但是他不敢醒，继续装晕。
系统提示：治疗完成，理应立即苏醒，疑似生命体自主抵抗！
看着眼睛已经哭红的洛绮，洛小曼最终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吧，他不超过明日便会醒来”
“姑姑，你要看好李煜表弟。别让他四处乱跑。”
她说得好无力，姑姑为了照顾她，连嫁人都不肯，是李渔这个痴情种，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这才娶到洛家后人。
她真的不愿意破坏这个幸福的家庭。
这是她姑姑唯一的念想。
“问天印，有没有可能程纤云说谎了，秋木信二的样子并不像李渔，而是——她想报复我才说她长得和李渔一模一样？”
问天印知道，她又开始逃避李渔就是竹下千代的可能性了。
这次，他没有回答洛小曼的话，旁观者清，她这是被亲情为难住了。
月色映窗，烛影摇红。
洛绮一手攥着帕子，一手死死扣住榻沿，眼睛哭得桃红。
李渔安静躺在雕花榻上，呼吸绵长，额前纱布却再没渗血——像一条被缝补好的破布娃娃，只等主人发号施令。
问天印立在屏风旁，指尖摩挲剑镡，目光却落在洛小曼背影。
她背脊挺得笔直，肩线却微不可察地颤，仿佛一根绷到极限的弦。
系统提示音犹在耳：
【目标脑波被人为屏蔽，无法判定是否本体意识。】
【警告：强行唤醒或致脑域崩坏，建议宿主——静待。】
“曼儿。”他低声开口，像怕惊碎夜色，“你在怕。”
洛小曼抬眼，眸子里血丝纵横，却倔强地没掉泪：
“我怕……万一真是他，我姑姑会跟我一起疯。”
声音哑得不像她，“她等了一辈子才等到一个‘家’，我亲手拆，太残忍。”
问天印伸手，把她按进怀里，掌心覆在她后颈，一下一下顺着：“那就先别拆。”
“我们换个办法——让程纤云自己把话说死。”
洛小曼猛地抬头：“你是说——”
“秋木信二的画像，我早已让影卫拓了骨模。”
问天印眸色冷沉，“只要对照李渔颅骨，便可知程纤云有没有说谎。”
“若说谎——”
他指尖在她颈侧动脉轻轻一压，声音低而狠，“就是她借刀杀人，想让你亲手斩断自己最后的亲情。”
洛小曼指尖慢慢蜷紧，指节泛白：“好，明日宫宴前，我要答案。”
其实她很清楚，李渔被关在天牢三年，
这三年内他被换掉身份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八十，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
天阙国的天牢才是竹下千代的地盘啊，他想做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洛小曼的愁绪就是这样产生的。
她前世就没有家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
但这个家中——却有不得不除去的存在，虽然只是可能。
洛小曼站在温暖的晚风里，指尖却冷得发木——
那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怯意，从脚底一路爬到心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算尽天下，却独独没算过如果恶鬼披着亲人的皮该怎么办。
问天印侧目，看见她唇色褪得近乎透明，伸手一揽，让她的额头抵在自己颈侧。
肌肤相触，他才感觉到她无声的发抖。
“曼儿，”他声音低哑，却带着金铁般的稳，“先听我说三件事。”
“第一，不论结果如何，你姑姑的命优先——她是你的软肋，也是对方的盾。”
“第二，煜儿是你的表弟，也是天阙的皇外孙，他若出事，朝堂必乱，竹下千代赌的就是你投鼠忌器。”
“第三，”他顿了顿，唇贴着她鬓角，一字一句，“真到撕破脸那一刻，动手的人是我，不是你。”
洛小曼抬眼，眸子被雪色映得近乎碎裂：
“可我……下不去手。”
“曼儿，有我，我恶名在外，不是吗？”问天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曼儿，你常说的一句话：天下万民为重，君为轻。”
“问天印，你是确定他就是竹下千代了！”她语气中含着责怪，又不全是，那种复杂的心情令她十分难受。
问天印却狠下心，大声下令：“从今日起，严密监视李渔的一举一动！”
树上暗中的影卫飞离现场，问天印把洛小曼搂进怀中，带回太子府：“你该睡觉了。”
“我不睡，去天牢，我要去天牢！”她要再探天牢，当年李渔被囚禁的地方。
问天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听话地往天牢飞去。
天牢
因为不死人之事，天阙国的天牢已经被整顿过很多次。
当时松井国灭国，皇帝大赦天下，关在这里的犯人都被放得差不多了。
在夜里，这儿更是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