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微臣捉拿到一要犯,带来殿上交由皇上处置。”蔡洵回答。
“此为何人?”赵弈远问道。
“皇上看了便知。”
蔡洵解开了妇人头上的面罩,露出真容,竟是前不久便已经落网的北辽细作“凌婆婆”。
“此人怎会在此?”赵弈远惊讶地问道。
“这就要问靖边侯和他的夫人了,他们放走了这北辽细作。幸好蔡提举及时将人捉回!”回答此问题的人是钱大人。
“他们放走的?为何要这么做呢?”赵弈远再问。
“因为靖边侯夫人的母亲是北辽人!”钱大人大声道。
一时间,大殿内的所有人,包括刚刚掷地有声地为田荞他们辩驳的钟老在内,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田荞和田承禹姐弟二人的母亲是北辽人,还放走了北辽细作?
如果是这样,那赵弈远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田家这对姐弟了!
“所以皇兄现在要如何?”赵弈远问赵惇远。
“弟弟啊,乱臣贼子自然是要杀的,若是不杀,难以服众,你让我大魏这为国捐躯的万千将士该如何?”赵惇远说。
他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事情到这一步,不管赵弈远是否能够下决心处置岳家众人,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如果今日朕不愿杀岳家人呢?”赵弈远问。
“朕也不指望你能做到,你们也都看到了,他赵弈远优柔寡断遇事不决就没有资格坐在这个皇位上!”赵惇远高声呵道。
群臣此刻神情异样,但大多数此刻都不敢胡乱发言。
谁对谁错是一回事,但此刻如果贸然开口,便是站队,他们都不知道这兄弟二人的布局,一个差池,便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赵惇远今日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大殿上,就一定不只是来讨论岳家一案的这么简单!
“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
赵惇远一声令下,皇城司众人涌入大殿,剑指殿内众人。
赵惇远已经做足了准备。
岳家的事情,就是这一出好戏的关键一步。
他既能借由此事向大家证明赵弈远并不是一位明君,同时拿住岳临风和岳狄飏,也等于是卸掉了赵弈远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被控制后没法调兵遣将,他只需掌握部分禁军和皇城司的人马,便能轻松将赵弈远及其党羽拿下。
如此一来,他便既占了理,又得了城内的兵权,一切都顺理成章。
殿内大臣们有的惊有的喜有的怒。
赵弈远却在此时缓缓地坐回到了龙椅上。
“皇兄,当真要如此吗?”赵弈远问。
“弟弟啊,这江山本就是我的,让你霸占了几个月,你便真当自己是正统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没有这个能力治理好大魏,你甚至还要偏袒岳家这几个乱臣贼子,如何能服众?也不是做哥哥的不给你这个机会,是你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皇兄,你我定要这要走到这一步吗?”赵弈远问。
“本是没有这个必要的,但你趁朕不在,夺了朕的皇位不肯归还,这是你一手造成的。”
赵弈远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随后拍了两下手,大量禁军鱼贯而入,剑指方才进来的皇城司众人。
赵惇远一惊:“怎么回事,禁军不是都调离了吗?”
赵惇远询问钱大人。
在岳临风被捉之后,他手上的的禁军令牌就落到了钱大人的手上。
钱大人利用令牌调离了禁军,以担心城内还有余党为由,让他们全城戒备去了。
“臣不知啊,这……”
钱大人此刻也不知道,按理,此刻其他禁军应该都已经调离,留下的少部分是在他们的掌控下的。
赵惇远有些气恼,自己竟着了赵弈远的道了,原以为他中计,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手。
眼下的形势对谁有利还真不好说。
殿内大臣都无比的紧张,如果两边动起手来,今日大殿之内怕是要血流成河了!他们也可能沦为刀下亡魂!
赵惇远质问赵弈远:“赵弈远,即便如此,你又能服众吗?你既不能处置了这北辽奸细,又如何心安理得地坐在这皇位上?!”
“谁是北辽细作?田家姐弟吗?”赵弈远问。
“当然,他们是北辽后人,如今又放走了北辽细作,他们不是谁是?”
“谁说他们是北辽后人了?这个凌婆婆既然是北辽细作,那她指控的话怎么能信?她身为北辽人必然是十分希望我们大魏自己除掉让他们北辽吃了大亏的人的,用她做证人你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赵弈远反问道。
此刻的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面对众人质疑时候的慌乱踌躇之色了,反倒是一派轻松自然。
紧接着赵弈远问凌婆婆:“你有田家姐弟的母亲是北辽人的证据吗?”
凌婆婆别开脸,不回答。
她这个反应便相当于坐实了赵弈远的猜测了。
紧接着赵弈远又问凌婆婆:“那你告诉我们,田家姐弟的母亲出生在哪里,此前这些年又去过哪里,你既知道她真实身份,想来应该是知道她此前都做过什么的。”
凌婆婆再次沉默。
钱大人大怒:“你之前分明说得头头是道的,为何现在是这副反应?你分明说过这姐弟二人的母亲是你们北辽派往崖州的细作,在南方潜伏数年,才生下姐弟二人!”
田承禹都听笑了:“钱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们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北辽细作就算要打探我大魏消息也不会跑去崖州吧?还去跟我父亲生孩子?”
钱大人顿时语塞。
赵弈远对赵惇远说:“看来皇兄的人此前审讯的一点都不仔细,只是听到这一句,便给田家姐弟定了罪名了。”
“那这个田香的供词呢?她的供词总不能不作数吧?”钱大人连忙问。
“她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们确实放走了两个北辽人。但这都是我们和北辽之间的一场谈判。此事我和侯爷一早就禀报过皇上,所有行动都是在皇上的首肯下进行的。”
一直低垂着头的田荞终于将头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