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都快要笑死了。
她跟着田荞,虽说是打工,但她也是独立的一个人。
田荞从来不拿他们当奴仆,而是给了她一个获得尊严体面的机会。
如果没有田荞,她只能在田村被迫嫁给一个有残缺的丈夫。
而现在,她是能被记在功绩碑上的人!
她因为田荞看过了那么广阔的世界,知道女人也可以能名垂青史!
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长得稍微有几分姿色的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背叛田荞,还跑去下毒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已经是想想都要笑岔气的程度了!
霍知羽惨白着一张脸。
霍绯鸢狡辩道:“就算我哥派人勾引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你们凭什么给我们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霍绯鸢还想要狡辩,霍霆轩走了过来,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霍绯鸢的脸上。
霍绯鸢直接愣住:“爹……你怎么……”
“你们两个败家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们与我霍霆轩再无关系!”霍霆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爹?我们是被冤枉的呀,你听我们解释!”霍知羽忙上前来,试图再解释一番。
霍霆轩猛一挥袖将人甩开:“冤枉不冤枉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要在我面前演这些!”
谋害祖母的事情霍霆轩已经对这两人起了疑心了,如今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霍霆轩很清楚再留着这二人,怕是要整个永宁侯府给他们陪葬了。
和霍霆轩一起走进来的蔡洵道:“看样子霍侯爷是不打算插手此事了?”
“没什么好插手的,人证物证俱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永宁侯府与他们二人断绝关系,日后他们的所作所为,该受什么惩罚都与我永宁侯府无关!”霍霆轩直言道。
“这一点侯爷放心好了,皇上已经交代过了,因为您是有功之臣,此番的事情定也与侯爷您无关,故而此番审讯霍知羽和霍绯鸢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牵连到您的。”
“如此便有劳蔡世子了,本侯就先告辞了。”
霍霆轩也不再废话,甚至都不愿意久留,和蔡洵客套完,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
或许他对这两个孩子还有感情,但再多的感情在整个永宁侯府的兴衰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
他拼了性命才重振了永宁侯府,要是真被牵连进这场宫变之中,那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霍霆轩这一走,就算是带走了霍知羽和霍绯鸢的希望。
他们顿时没了刚才狡辩的那些力气。
霍绯鸢望着田荞道:“田荞,你不能这样我们的,我们只是揭露了你做过的事情,这有什么错?”
田荞没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了霍绯鸢一个问题:“岳翎去崖州找狄飏的时候,是谁派了杀手去杀她?”
霍绯鸢明显愣了一下。
“你……那些人……你们碰到了?”霍知羽声音里明显透着惊讶和意外。
因为那些杀手全部没有回来,但最后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渡海的时候遇到了意外。
“都有谁参与其中?”田荞又问了一遍。
霍知羽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霍绯鸢想到了刚才霍霆轩的冷绝,便告诉田荞:“那些人都是永宁侯府的亲信,除了我们的父亲,谁调得动?”
霍知羽拉了她一把:“你不要命啦?”
“我们现在还有命吗?他都不管我们了!”霍绯鸢满眼恨意。
她从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只觉得都是霍霆轩的不作为才导致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霍绯鸢接着告诉田荞:“不怕告诉你,那时候岳翎不听劝非要跑去崖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她的亲生儿子,我娘怕死了岳翎找回来了亲生儿子威胁到我哥的地位,就天天在我爹面前哭,我爹一心软,就决定派人去刺杀岳翎,以绝后患。”
“很好,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随后田荞对蔡洵道,“蔡大人,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蔡洵点了一下头。
田荞便和田香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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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高高的院墙内。
被宣布死亡的赵惇远此刻却还活生生地坐在椅子上。
只是他双手双脚被绑,已然失去了自由。
他愤怒,他不甘,但这些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这时,门开了,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到太后,赵惇远原本只剩下愤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母后……”
太后不紧不慢地在赵惇远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惇远……”太后唤出了这许多年未曾唤过的名字。
“母后,为何不真的弄死儿子,还要弄这么一出,是可怜儿子吗?”赵惇远问,眼中闪着泪光,脸上满是自嘲。
太后摇了摇头:“惇远,你弟弟登基前来问过我的意思,我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留你一条性命,但是得让你在他人心中死去。只有大家都相信你死了,那么这场朝堂之上围绕着新旧帝君的争端才会彻底平息。”
赵弈远事先安排了一名死囚,用来充当赵惇远的尸体来向外界宣布他的死亡。
“呵呵,这算什么?可怜我吗?”
“不是。”太后摇头,“惇远,母后还记得,你初登皇位的时候,处处受掣肘,你既勤奋,又忐忑,你愤怒,又不安,你整夜整夜地睡不好,又整夜整夜地掉头发。”
太后一边说一边回忆:“太医院给你开了多药,但他们只能治标不治本。母后心里很清楚,你和你弟弟一样,从前都没有想过要坐上这皇位,突然间被架上去,你享受到权力的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痛苦……”
“这些事情,母后看得到,你弟弟也看得到,所以那时候他也愿意舍下自己的愿望来帮助你,辅佐你。你们兄弟二人相互扶持,才走到了今天。”
“但是他背叛了我!”赵惇远愤怒地吼道。
“惇远,你快乐吗?”太后问。
赵惇远怔住。
“这些年,坐在这皇位上你真的快乐吗?你记得你十三岁那年第一次与人喝醉酒的时候吗?你记得你二十岁那年,和弈远策马扬鞭的时候吗?”太后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