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一旁的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突然间听到继女一家要回来,而且还是赴京赶考,也就是说,她赵瑾淑和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是举人了。
别看以前跟继女关系还不错,可是说心里话,这些年,不管是赵瑾淑,还是小青淑,不在眼前,别提她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坦。哪怕男人身边女人不断,又有那么多庶子庶女,可是她堂堂一府主母,谁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当初她们还在的时候,别看她是一府主母,赵青淑可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至于赵瑾淑,说到底她是嫡长女,又是前头夫人唯一的孩子,看似她叫自己一声母亲,说到底她还真不敢行使母亲的权利。
此次他们一家人进京,恐怕是不打算离开了。先不说他们住哪里,就说当初顾家被抄家,想来也没有多少家底。那往后留在京城,是不是说,自家老爷还得贴补她?
那怎么能行,这些年府中虽说没有入不敷出,那也差不多了。而且,家中大部分庶子还没有成亲,也就没有被分出去,更不要说还没有出阁的那些庶女,这哪哪都需要银钱,再时不时补贴对方,那她的两个儿子还能分到多少产业?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不得不重新做打算,不过她的心思并没有对外说,相反对着男人试探地问:
“听老爷的意思,是想让大姑奶奶住到府上来?”
“我倒是有那个意思,可惜,你又不是不了解瑾姐儿那个脾气,想来她肯定不愿意。
再一个就是昨日遇到秦家舅兄,他告诉我,已经在国子监附近收拾出一套院子来。
我想,既然都如此了,就承了秦家的好意,总比让瑾姐儿一家住进来的好。
毕竟咱们家人多,想来又闹腾一些,不利于两个外孙备考。”
“还是老爷考虑得周到,那咱们也不能全部承了秦家的好意吧?”
“谁说不是呢?
后来,我思来想去,秦家都准备好了,肯定什么东西都不缺,那就从账上支两千银子送过去。
想来,等瑾姐儿一家进京后,缺什么东西就让他们自己看着买吧,咱们就别给准备了,万一准备的不合心意,怎么办?”
“如此甚好,那等大姑奶奶回来,妾身是不是得给大姑奶奶送帖子?”
“嗯,此事你看着办吧,不过挑个爷沐休的日子。
多年不见,瑾姐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也是,大姑奶奶在闺阁的时候哪受过苦,这些年来想必是受了不少的罪。”
“唉,那也没有办法,命中有那么一劫谁也无法改变。
好在苦尽甘来,等两个外孙高中进士以后,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是,老爷,他们初次回京,是否要帮着找先生,或者是学院?”
“这事我也想过,可惜,爷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没关系,等瑾姐儿一家回来后,我问问看,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去求大哥了。”
“大伯哥能有办法吗?”
“总比爷我有办法。”
“也许根本无需爷伤脑筋,说不定秦家几位舅爷就能解决。”
“也是,回头我再找秦家舅兄探探口气,不过在此之前,先不要把瑾姐儿一家要回来的事宣扬出去。”
“是,老爷,那二姑奶奶是否也跟着一起回来?
现在白姨娘还被关在庄子上,我们是否要把她接回来?”
“不用,都不用,青姐儿现在还在房州城,她什么时候回来再说。
至于白氏,就让她老实点在庄子待着吧!”
“是,老爷。”
“娘,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是呀!
一晃小二十年了,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京城,转眼间为娘也都四十多岁了,不知不觉都觉着老了。”
“老什么呀?”
“就是,娘一点都不老,咱们娘几个一块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娘仨是姐妹呢。”
“可不是,娘,您可千万别说自己老了,本来就不老,说多了万一真老了怎么办?
您让那些真正老的人,听到您这话又该怎么说?”
“可不是,娘,咱们除了衣服不如那些妇人一样,其他的并不比别人差。
您瞧瞧,这过往的人,哪一个能如娘您一样保养得好。任谁也不敢相信您在乡下生活了十多年!您真没有必要担心这些虚头巴脑的事,相反,说不定,等咱们进京以后,遇到相熟的人,不说您是谁,恐怕对方都不敢相信您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位!”
“对呀,娘,别担心。”
“为娘没担心,就是觉着离开京城小二十年,早已经变得物是人非,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了。”
“也是,不过没关系,咱们跟他们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想来他们也不愿意跟咱们碰面。
真有一天碰上,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真的要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话,恐怕不用咱们一家进城,对方就会对咱们来一次下马威。”
“你当咱们家进京是多么大张旗鼓的事,怎么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也对,那我们还担心什么?
人家都不知道我们回京,那咱们也当什么事没发生不就好了。”
“说的轻巧,就咱们一家人,只要踏入京城一步,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这?”
“娘,难道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仇人不成?”
“那倒是没有,无非就是我们家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不就是在咱们背后嘀咕咱们吗?
多大点事,咱们又不是没有被人嘀咕过。
话说这些年,自从儿媳妇踏入孙家湾的第一天开始,当面嘀咕儿媳妇的人都不在少数,更别说在背后了。
无非就是京城大一些,人多一些,想嘀咕儿媳妇就嘀咕呗,我还能因为他们嘀咕我就茶不思饭不想了?
想什么呢?
儿媳妇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
“娘,弟妹说的没错,我们不在乎别人嘀咕自己,相反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还能管住别人的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