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胤总觉得昆梧背后也藏着一个故事,但老村长没和他说,他也没多问。
因为,得到昆梧后,老村长便马不停蹄带他去通天柱内的葬族祖地了。
担心老村长腿脚不便,李乾胤本想带着爷爷一起飞过去的。
但老村长笑着拒绝道:“爷爷还没有羸弱到要人搀扶地步。”
而后,他便飞入空中带领着李乾胤朝祖地飞去。
李乾胤紧跟在背后,施展鲲鹏游天步也始终落后三尺距离。
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心想一定要超过爷爷,于是打算换为更快的真龙遁术。
“用自己的法,当你抵达极限的时候,再逼自己一把,才能看到不一样风景!”
老村长突然发话,李乾胤身形一震,随后放弃了转用真龙遁术。
继续踏着鲲鹏游天步,他紧紧跟在老村长身后。
双目微合,沉心静悟鲲鹏道韵。
他不再执着于“超越”,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沉到脚下的鲲鹏游天步上。
脑海中,过往见过的鲲鹏影像一一浮现:
在鲲鹏台上,那道遮天蔽日的鲲鹏虚影振翅遨游,翅尖穿破高天云层之时,掠过留下的道道痕迹。
以及,他在伏苍顶突破时,天地间回荡的鲲鹏啼鸣,还有那股“扶摇九万里”的磅礴意境……
这些碎片般的记忆,此刻竟像溪流般汇聚在一起,顺着他的灵识,缓缓融入脚下的步法之中。
原本只是机械模仿的鲲鹏道韵,突然有了生机——他背后的忽然闪动着阴阳之光,并且渐渐连成了完整的鲲鹏轮廓,翅展间竟带着一丝真正的虚空撕裂感。
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变了。
起初还是“呼呼”的气流声,此刻却像是鲲鹏振翅的低鸣。
李乾胤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空气阻力在变小,每一步踏出,都像是乘着无形的风,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攀升。
凭虚御风,扶摇直上!
他再度睁开眼,看着这片天地,破妄金瞳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彩。
他与老村长之间的距离,也在悄然变化。
原本始终保持的三尺间距,先是微微缩了缩,变成两尺半。
再踏一步,竟直接缩短到两尺!
李乾胤心中一振,却没有分神,依旧沉浸在道韵之中。
而他身后,一双鲲鹏之翼越发明显,每凝实一分他的速度也越快一分。
鲲鹏游天步内,属于原本游天步的步法和道韵开始减少,正在朝着完整的鲲鹏游转变。
也照应着,李乾胤现在开始趋于使用身后鲲鹏之翼飞行。
“两寸……一寸!”
最后一步踏出时,李乾胤只觉周身一轻,仿佛突破了某种无形的桎梏。
他感觉自己真的身化一尊鲲鹏,一念可四海遨游!
也正是在这时,他与老村长并肩而立,两人的身影在高空划出两道并行的弧线,速度竟完全一致!
李乾胤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老村长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满满的欣慰,像是看着幼苗终于长成了能迎风的小树。
“有几分,当年鲲鹏畅游天地的影子了”
老村长欣慰地笑着,李乾胤成功的将鲲鹏游天步推演到了一个新的极致。
化做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法!
虽然稚嫩,没有鹏程万里神效,可潜力无比!
就在这时,前方的天际突然出现一道巍峨的身影——那是通天柱!
“到了。”老村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他缓缓降落在通天柱脚下的一片平坦空地,李乾胤也紧随其后,稳稳落地。
“尝试超越自己的极限,才是修行的真意。”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赞许,“记住,最厉害的法,永远是自己的法!”
李乾胤重重点头,心中豁然开朗。
之前他总想着借真龙遁术提升速度,却忘了修行的根本是“融”——将所学化为己用,才能真正突破。
此刻再回想鲲鹏游天步,只觉得道韵流转间,比以往清晰了百倍。
不,现在应该是“鲲鹏游”了!
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鲲鹏游!
两人穿过通天柱后,直往青山顶上的祖庙而去。
进入祖庙,老村长先是拿起香案旁的香,点燃后对着牌位深深鞠躬,动作虔诚而郑重。
李乾胤也跟着照做,看着那些牌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这是葬族的根,是无数先辈用性命守护的传承。
待祭拜完毕,老村长从香案下方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木盒是深褐色的,表面刻着简单的云纹,边角处已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是有了些年份。
他轻轻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数十枚种子。
每一颗种子呈深褐色,像是蜷缩的幼鸟,弱小却蕴藏着无穷潜力!
只待羽翼长成,便可冲入云霄!
老村长将盒子推到他面前,然后说道:“把你血,滴在它们上面。”
李乾胤看着那些种子,心中一动。
而后,他右手凝聚剑气,在左手手掌之上刮了一下,一道贯穿手掌的血痕出现。
晶莹的鲜血流过手掌,李乾胤小心地控制着,使得血液都滴落在种子之上。
血珠刚一接触种子,便像是被吸收了一般,缓缓渗入种子内部。
紧接着,那枚种子竟微微亮起淡红色的光,一缕涅盘之火在深褐色的种子皮上燃烧着。
火光中,种子像是在“绽放”,一一化作一枚如幼凰般的奇异种子。
“这是涅盘凰菊,你奶奶为你准备的礼物。”
“我的……奶奶!”刚放了些血有些疲惫的李乾胤,听到这话双眼陡然睁大。
他从来都没从爷爷嘴里听到过有关于他奶奶的事情。
老村长看出了李乾胤眼中疑惑,沉声道:“她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沉眠着……”
李乾胤好像有些懂了,沉默着不再询问。
“一枚涅盘凰菊,只能凝结一颗种子。而孕育这些种子的涅盘凰菊,都是你奶奶耗尽心血养育的。”
老村长看着发光的种子,眼神柔和,“你的血融进去了,日后无论走多远,在你面临危难之时,它都会保佑你于苦难和绝望中涅盘重生!”
“谢谢爷爷,也谢谢奶奶。那小七是不是都要带着走呢?”
“你带三颗种子出去,剩余的种子,爷爷会种在你奶奶身旁。我们会,一直保佑着你!”
老村长将三枚种子取出,放入一个小锦囊中,然后转交给李乾胤。
李乾胤小心翼翼地收好,握着轻盈的锦囊,李乾胤却感觉沉甸甸的。
做完这些,老村长将木盒轻轻合上,放回香案下方,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先祖的安眠。“走吧,该回去了。明日你回村看看,后日……便该种你自己的树了。”
后天,就是李乾胤离开的时候了!
李乾胤点点头,跟着老村长走出祖庙。
离开祖庙后,李乾胤忍不住问道:“爷爷,你说葬术能否逆用?”
“什么?”听到这话的老村长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
李乾胤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想法:“葬术让魂灵回归天地,又能否逆转……复活生灵呢!”
“……”老村长沉默住了。
李乾胤以为说错话了,失望低着头:“爷爷,我说错了吗……”
“不。”老村长摇头,同时也对李乾胤刚才所言回复:“小七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若真想知道……去找轮回吧!”
“轮回……”李乾胤低声念着。
“至于能不能找到,谁知道呢!走吧,回家吃饭!”
“嗯!爷爷,回家吃饭!”李乾胤点头,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