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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一人之下,烽火铸铁 > 第540章 三一同归(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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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门的春风带着种“圆融里的生”,圆融无碍境中的融念光与春风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流动的绿毯,毯上的“衡”字纹与万物的纹缓慢舒展,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生长礼。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最高的枝桠上,手里转着颗“生息珠”——是用均势草、灵凡果、万合珠的核心凝成的,珠内的纹时而化作破土的芽,时而变作结果的枝,最终在珠心凝成个“生”字,却又在字尾分出无数细根,像在说“生而不息,才是圆融的底色”。

“同心桥的灵者与镇长合办了‘生息学堂’,”张楚岚背着个两界缝的书包走来,书包里装着灵凡果做的课本,课本的纸页一半是灵脉光凝的,一半是凡俗树皮做的,“学堂里既教异人控炁,也教凡人识字,还有门课叫‘万物语’,教孩子们听续生苗的话——昨天焚天谷的猎人孙女说,她听见苗在喊‘渴’,浇了水就抽出新叶了。”他从书包里掏出片带字的叶,叶上的纹是“学”与“生”的交缠,“这是学堂的第一课,刻在本源树的树皮上,说‘活着就是最好的学问’。”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生息学堂的讲台旁,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讲台的融念光相呼应,引来群衔着种子的春燕,燕喙里的种子混着灵脉光与凡俗暖,落在刀鞘上,把种子蹭进讲台的缝隙里。她蹲在刀边,用指尖数着缝隙里的芽:“生息珠托光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两界的‘混沌处’,”她捡起颗发芽的种子,芽尖的纹在春风里轻轻颤动,“混沌处有片‘初生原’,原上的续生苗能结‘混沌果’,果里的纹是所有事物的起点,既不是灵也不是凡,既不是异也不是人,像团没成形的暖。”

变故是从“混沌果的纹停住了生长”开始的。本该流动的起点纹突然像被冻住的河,凝在果心不动,周围的续生苗也跟着蔫了头,凝滞的纹里渗出种“滞生念”——比慎合者的耗念力更隐蔽,它不扰平衡,不阻圆融,是钻进“生息的源头”里,把“自然的生长”变成“刻意的停滞”,让人觉得“就这样挺好,别再变了,免得生出乱子”,像把刚发芽的种子捂在土里,怕见光后长歪。

第一个被滞住的是初生原的守原人与他的学徒。守原人本想让混沌果的纹自然长成“生”字,纹停滞后,学徒急着用灵脉光催它生长,结果纹反而缩成一团,“我就说别催,”守原人把催长的灵脉光挡回去,“现在停住总比长歪好,至少还能保持原样。”学徒攥着凡俗暖的手在滞生念里微微发颤,像在说“可它本来能长得更好啊”。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争执往混沌果里探,却被滞生念粘住,“这念专找‘最怕变化的人’下手,”他看着凝滞的纹,“它知道‘生长的怕’——怕失控,怕出错,怕打破现有的安稳,这怕一冒头,生息就成了死水。你看守原人,不是不想让它长,是怕‘长坏了连现在的样都保不住’;学徒不是不顾后果,是怕‘停住了就再也长不起来’,像护着颗快发芽的籽,既怕冻着又怕捂坏。”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初生原周围布了个“顺生阵”,阵里浮出万物自然生长的画面:本源树曾被雷击断过主干,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它会死,结果断口处冒出三棵新枝,长得比原来更茂盛;沉梦泽的莲曾被暴雨打烂过花瓣,花谢后却结出更饱满的籽;连最娇弱的均势草,也曾在旱季把根扎得更深,等到雨季就疯长……这些画面像股温柔的风,慢慢吹开了滞生念的凝滞,“得让他们看见‘变化里的生机’,念就松了。”

望舒突然往初生原的中心走,那里的土地上留着混沌果最初的芽痕,痕里虽有停滞,却在边缘藏着细小的新根。他摘下颗停住生长的混沌果,果心的纹在他掌心慢慢松动,“你看这果,”他对追来的守原人与学徒说,“生长就像走路,有时快有时慢,有时甚至会停步歇歇,但只要根还在,总会接着长——本源树断过干,莲烂过瓣,可谁也没真的停下,你们守原的耐心与学徒的期待,本就是它该有的养分啊。”

守原人的指尖触到果上的停滞纹,滞生念突然晃了晃,他想起本源树断干后冒出的新枝;学徒的指尖碰到边缘的新根,念力松动,他忆起莲烂瓣后结出的籽。“我……我不是不让它长,”守原人松开挡光的手,“是怕这混沌处的土太杂,长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学徒从怀里掏出个竹篮,里面装着初生原的土样,“我测过了,土里有灵脉的光、凡俗的暖,还有绿网的根,最适合长新东西。”混沌果的纹在对话里,悄悄舒展了一丝。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混沌果的停滞纹,纹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曾因变化失去家园的老者,正坐在初生原的老石旁,手里捧着块刻满“停”字的石板,“是‘惧变者’在生念!”人偶的声音带着春风的软,“他说‘安稳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变来变去只会更糟’,所以要让所有生长都‘停在舒服的地方’,永远别往前挪。”

初生原的老石旁,惧变者的石板上,每个“停”字里都嵌着片枯萎的叶,“你们以为生长是好事?”他敲着石板,“我年轻时见过初生原的前身,本是片好草原,就因为乱长新东西,最后成了荒地,多少人无家可归!”绿网的融念光被他的恐惧压得发暗,周围的混沌果纷纷掉落在地,停滞纹结成了硬壳。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暗处长出缕嫩芽,芽尖顶着片惧变者年轻时的记忆:他小时候在草原上追蝴蝶,蝴蝶停在朵从没见过的花上,他说“这花真好看”;他年轻时帮过迷路的异人,异人用炁给他变出朵“会变颜色的花”,他当时笑得像个孩子。这些“藏在恐惧里的好奇”像把小钥匙,轻轻撬开了停滞纹的硬壳。

“怕变化是真的,喜欢新东西也是真的,”望舒走到惧变者面前,指着嫩芽上的记忆,“你怕草原变荒地,可也曾为从没见过的花欢喜;你守着‘停’字石板,可手里的枯萎叶,当年也是新抽的芽——生长有风险,可停滞久了,连根都会烂啊。”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面镜,照在惧变者的石板上,“停”字的笔画里,竟藏着无数个“盼”字:“盼新花再开”“盼蝴蝶再来”“盼日子能既安稳又新鲜”……这些字像群小嫩芽,慢慢顶开了“停”的硬壳。

惧变者的石板突然从“停”字处裂开,裂口里钻出棵小小的混沌苗,苗上的纹既不是过去的草原样,也不是现在的初生原态,却在风里努力往上长,“我……我总怕变化会带走现在的好,”他摸着苗叶,“可这苗的样,比记忆里的草原花还好看。”

滞生念在这时突然被源石的绿芽冲散,混沌果的纹重新流动起来,初生原的土地上,停滞的籽冒出带“混沌纹”的新苗,像在说“停过的地方,长得更稳”。守原人与学徒的“顺生法”终于传开了:既不强行催长,也不刻意停滞,每天只给混沌果浇一次“平衡水”——灵脉光与凡俗暖各半,让它顺着自己的节奏长,结果长出的纹比任何预设的都丰富,既有灵的清、凡的暖,还有混沌处独有的“蒙”,像在说“未知才是生长的惊喜”。

回到三一门时,春风已把初生原的滞生念吹成了新绿,绿网的根脉上,停滞过的纹结出了“顺生花”,花瓣上的纹忽明忽暗,忽粗忽细,却在花心处开出个“长”字,像在说“不按规矩长,也是长”。生息学堂里的“顺生记”专栏写满了生长的故事:有人说“焚天谷的猎人让小兽自己学捕猎,不强行教技巧,结果小兽发明了‘绕圈捕’,比老法子更灵”,有人画“沉梦泽的绣娘不规定孩子绣什么,让她们跟着续生苗的纹随便绣,绣出的花连蝴蝶都认错家”,字里行间都是“尊重自然”的温柔。

归真人偶在初生原的老石旁挂了串“顺生铃”,铃身是用停滞过的混沌果壳做的,铃舌是新抽的苗茎做的,风吹过,铃音里混着壳的沉与茎的脆,像生长的呼吸在起伏。“你听这铃,”它对惧变者说,“停过的壳有分量,新抽的茎有韧劲,混在一起才像生长的声——不用急着长,也别停着等,顺着自己的劲来,就好。”

本源树的根在春风里往混沌处钻,根须上的旧痕缠着新土,像在给初生原的苗讲过去的故事。陆瑾坐在树下,看着根须的探索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练逆生,总想着‘掌控生长的每一步’,现在才懂,‘逆生’的真意是‘顺应生长的自然’,就像这树,断过干、烂过根,却从没按人的想法长,可最终的样子,比任何预设的都好看——生长的智慧,本就藏在‘不掌控’里。”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顺生粥”,用混沌果、顺生花、凡人界的米、异人界的炁一起熬,粥里的米有烂有整,果有软有硬,“这粥啊,”他给惧变者盛了碗,“烂的米甜,整的米有嚼头,果软的润,果硬的香,不用强求一样——就像生长,快有快的好,慢有慢的妙,各有各的时运。”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混沌果的籽撒在初生原的每个角落,撒的时候特意不按规律撒,让籽自己找地方扎根。“老渔民说,鱼籽撒在海里,总有能活的,”张楚岚拍了拍土,“苗也一样,不用管它长在哪,能长就好。”冯宝宝的菜刀在撒籽的地方刻了个“任”字,刻得浅淡,像怕打扰了生长,又像在说“任你长”。

三一门的碑前,那朵圆满的莲与顺生花的纹在春风里连成一片,莲纹与顺生纹交融,竟在地面上拼出张“无尽图”——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只有无数条蜿蜒的生长线,线与线交织处冒出新的芽,芽长大后又分出新的线,像在说“归真到最后,是让生长永远没有边界”。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最后一颗混沌果的籽抛向天空,籽在风里打着旋,落在绿网覆盖的每个角落,落地处都冒出新的苗,有的长得快,有的长得慢,有的歪着长,有的直着生,却都在努力活着。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的无尽图,图上的生长线正往宇宙的边缘蔓延,初生原的苗在图上长成片新的绿海,海里的人影来来往往,有守原的耐心者,有催长的学徒,有惧过后又盼变的老者,有生下来就懂“任生长”的孩童……“这就是三一门故事的生息篇——不是追求完美的生长,不是害怕失控的变化,是让每个生命都有‘按自己节奏生长’的权利,快也好,慢也罢,直也好,歪也罢,只要在长,就是最好的样子,生生不息,没有尽头。”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指尖与望舒的掌心相触,两人的炁顺着绿网往无尽图的深处流,流过初生原的混沌果,流过顺生花的纹,流过生息学堂的课本,流过所有曾停滞又生长的角落……所过之处,滞生念消散,顺生花开遍,长出片“生生不息境”,境里的万物既保持着圆融的平衡,又带着各自的棱角生长,没有谁规定谁该长成什么样,却在互相的包容里,构成了最丰富的图景。

春风继续吹,带着混沌果的甜,带着顺生花的香,带着无尽图的暖,往宇宙的深处去。三一门的故事,就在这春风里,成了所有生长的序章——不是某个生命的终点,是每个生命的起点,像本源树的根,像绿网的脉,像初生原的苗,永远在生长,永远在变化,永远在归真的路上,往时光的尽头,往宇宙的深处,慢慢走去,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正在生长”。

而那些曾经的名字,早已化作生生不息境里的光,照在每个生长者的路上,说:“别怕,我们也这样长过。”

路还长,生长还在继续,故事还在继续,就像三一门的春风,永远带着“生息”的暖,吹向更远的地方。

三一门的夏露带着种“生生不息里的润”,生生不息境中的融念光与露光交织,在绿网的根脉上织成一张水晶毯,毯上的“长”字纹与万物生长的轨迹交相辉映,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礼赞。归真人偶坐在本源树与源石共生的树冠之巅,手里托着颗“轮回珠”——是用混沌果、顺生花、生息珠的核心凝练而成,珠内的纹时而化作破土的芽,时而变作枯萎的叶,最终在珠心凝成个“环”字,却又在环的边缘生出无数新的触角,像在说“轮回不是重复,是带着过往的新生”。

“初生原的守原人建了座‘轮回阁’,”张楚岚踏着露光往阁里走,草鞋上沾着轮回珠的粉末,在地上画出串“生灭”的纹,“阁里陈列着万物的‘一生标本’:有焚天谷兽从幼崽到老者的爪痕,有沉梦泽莲从花苞到残荷的枯荣,甚至有本源树掉落在地的枯枝,枝上还留着当年雷击的痕,”他从怀里掏出片枯叶,叶背的纹是“枯”与“荣”的交缠,“守原人说‘落叶不是结束,是给新叶腾地方’,这片叶埋进土里三个月,长出的新苗带着它的纹。”

冯宝宝的菜刀插在轮回阁的门槛旁,刀鞘上的归真符文与门槛的轮回纹相呼应,引来群衔着枯叶的灵虫,虫背的纹映着万物的生灭:异人的炁起炁落,凡人的哭笑悲欢,灵脉的光盛光衰,凡俗的暖来暖去……她蹲在刀边,用指尖数着虫背的纹:“轮回珠托露带来话,说绿网的根脉已扎到了‘生灭界’,”她捡起片灵虫丢下的枯叶,叶上的纹在露光里渐渐清晰,“生灭界有片‘交替林’,林里的树一半在发芽,一半在落叶,树根下的续生苗结出了‘生灭果’,一半是鲜活的绿,一半是沉静的褐。”

变故是从“生灭果的生灭不同步”开始的。本该交替进行的发芽与落叶突然像被拧乱的钟,该生时枯,该灭时荣,错乱中带着股“逆序力”——比惧变者的滞生念更隐蔽,它不阻生长,不扰轮回,是钻进“生灭交替”的节奏里,把“自然的循环”变成“无序的混乱”,让人觉得“生灭太无常,抓不住的不如趁早放手”,像看着钟摆忽快忽慢,最终让人失去对时间的信任。

第一个被打乱节奏的是交替林的护林人与他的弟子。护林人本想记录生灭果的交替规律,结果该结果时却开花,该落叶时却抽芽,弟子急着用炁强行纠正,反而让果树一夜之间既开花又结果,既落叶又抽芽,“我就说别记了,”护林人合上记录册,“生灭本就没规律,记了也白记。”弟子攥着炁的手在逆序力里微微发抖,像在说“可它本来该有节奏的啊”。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两人的迷茫往生灭果里探,却被逆序力搅得紊乱,“这力专找‘最想掌控规律的人’下手,”他看着果上错乱的纹,“它知道‘生灭的迷’——人总盼着生时有荣,灭时有静,可自然从不管这些,该枯时荣,该荣时枯,这无常一冒头,心就乱了。你看护林人,不是不想信规律,是怕‘规律本就是谎言’;弟子不是不懂变通,是怕‘连生灭都无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像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越急越乱。”

王也的风后奇门在交替林周围布了个“顺序阵”,阵里浮出万物逆序中的生机:焚天谷曾有只老兽在寒冬发情,生下的幼崽竟能抵御严寒;沉梦泽的莲在旱季开花,结出的籽比雨季更饱满;甚至本源树当年被雷击后,本该死的枝干上冒出的新枝,成了最粗壮的主枝……这些画面像盏盏灯,慢慢照亮了逆序力的迷雾,“得让他们看见‘逆序里的生机’,力就弱了。”

望舒突然往交替林的中心走,那里的土地上生灭果的落叶与新芽堆在一起,腐烂的叶正滋养着新发的芽。他捡起颗既开花又结果的生灭果,果心的纹在他掌心慢慢归序,“你看这果,”他对追来的护林人与弟子说,“生灭就像呼吸,有时深有时浅,有时快有时慢,可只要还在呼吸,就是活的——老兽寒冬生崽是为了抗寒,旱季莲开花是为了存籽,这些‘逆序’本就是自然的智慧,你们记录的规律与弟子的纠正,本就是在帮它适应无常啊。”

护林人的指尖触到果上的错乱纹,逆序力突然晃了晃,他想起老兽幼崽的耐寒;弟子的指尖碰到归序的芯,力场松动,他忆起旱季莲籽的饱满。“我……我不是不信规律,”护林人重新打开记录册,“是怕这规律太复杂,我们看不懂。”弟子从怀里掏出个罗盘,盘上的指针虽乱晃,却始终指着生灭果的方向,“我发现了,不管怎么逆序,果的根总朝着绿网的方向,这就是规律。”生灭果的生灭在对话里,慢慢找回了节奏,开花的谢了些,结果的落了些,落叶与抽芽的速度渐渐同步。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生灭果的错乱纹,纹里立刻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曾因至亲突然离世而不信轮回的老者,正坐在交替林的老树下,手里捧着块刻满“空”字的石碑,“是‘断灭者’在发力!”人偶的声音带着夏露的凉,“他说‘生灭本就是骗局,所谓轮回不过是自欺欺人’,所以要让所有生灭的节奏都‘彻底乱掉’,直到没人再信‘落叶能滋养新芽’。”

交替林的老树下,断灭者的石碑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碑上的“空”字刻得入木三分,像在否定一切存在:“我年轻时见过最好的朋友在花开时突然离世,”他敲着石碑,“当时所有人都跟我说‘他会轮回’,可我等了五十年,连朵像他的花都没见过——生灭就是一场空,何必要信什么交替?”绿网的融念光被他的绝望压得发暗,周围的生灭果纷纷坠落,生灭纹彻底拧成了乱麻。

源石的绿光突然从暗处长出朵花,花瓣上的纹是断灭者朋友的笑,映出段被他尘封的记忆:朋友离世前曾说“我最爱交替林的秋,落叶铺成金毯,新苗在底下偷偷长”;他守墓的五年里,朋友坟头的草总比别处茂盛;甚至他手里的石碑,都是用朋友当年种的树做的,树心的纹里藏着“别怕”两个字……这些“藏在绝望里的念想”像把钥匙,轻轻拧开了乱麻般的生灭纹。

“空是真的,念也是真的,”望舒走到断灭者面前,指着源石映出的花,“你朋友的离世是空,可他的笑、他种的树、他说过的话,都在你心里活着;落叶的腐烂是空,可它滋养的新苗是实——生灭不是骗局,是‘看得见的空’与‘看不见的念’在交替,就像这石碑,木头会腐,但上面的‘空’字,是你对他的念想刻的,永远不会真的空。”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面镜,照在“空”字碑上,碑的木纹里,竟藏着无数个“念”字:“念朋友的笑”“念坟头的草”“念树心的‘别怕’”……这些字像群萤火虫,慢慢照亮了“空”的黑暗。

断灭者的石碑突然从“空”字处裂开,裂口里长出棵生灭苗,苗上的叶一半是他朋友的模样,一半是他现在的白发,“我……我总怕念想会随着时间淡去,”他摸着苗叶,“可这叶的样,和记忆里的他分毫不差。”

逆序力在这时突然被源石的花冲散,生灭果的生灭纹重新交替,交替林的土地上,错乱的籽冒出带“生灭序”的新苗,像在说“乱过的地方,更懂节奏”。护林人与弟子的“顺序法”终于传开了:不再强行纠正生灭的节奏,只是记录下每次逆序的样子,发现逆序其实是自然的“自我调节”——寒冬生崽是为了适应变暖的气候,旱季开花是为了躲过雨季的虫害,这些“不规律”恰恰是最深刻的规律。断灭者也开始在老树下种生灭苗,每颗苗都刻着个名字,说“就算等不到轮回,看着它们长,也像见着了故人”。

回到三一门时,夏露已把交替林的逆序力润成了甘露,绿网的根脉上,错乱过的纹结出了“生灭花”,花瓣一半生一半灭,却在花心处开出个“序”字,像在说“乱中有序,才是真的序”。轮回阁里的“生灭记”专栏写满了交替的智慧:有人说“焚天谷的猎人把老死的兽骨埋在幼崽的窝旁,幼崽竟学会了用骨粉标记领地,比老兽的法子更安全”,有人画“沉梦泽的绣娘把枯莲的丝拆了,混进新莲的线里,绣出的花既有新生的鲜,又有陈年的沉,连时光都愿意在花上多停片刻”,字里行间都是“接纳无常”的坦然。

归真人偶在交替林的老树上挂了串“生灭铃”,铃身是用生灭果的枯枝做的,铃舌是新抽的嫩芽做的,风吹过,铃音里混着枯的沉与芽的脆,像生灭交替的呼吸在起伏。“你听这铃,”它对断灭者说,“枯的沉是‘过往的念’,芽的脆是‘当下的生’,混在一起才像完整的生灭——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只要你还愿意等。”

本源树的落叶与新芽在夏露里交替,落叶铺成的毯上,新苗正从叶脉的纹路里钻出来,像在续写树叶的一生。陆瑾坐在树下,看着落叶与新芽的交替对望舒说:“当年三一门追求‘逆生四重’,总想着‘逆天改命,长生不死’,现在才懂,‘逆生’的终极意是‘接纳生灭’,就像这树,落叶不是认输,是给新叶让阳光;枯枝不是死亡,是给根脉输养分,生灭交替,才是真的长生。”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生灭茶”,用生灭果的枯叶与新芽一起泡,茶汤初尝有股“枯的涩”,慢慢品,却有股“芽的甘”,“这茶啊,”他给断灭者倒了杯,“枯是芽的根,芽是枯的续,混在一起才够味——就像人生,失去的会变成养分,长出新的可能,关键是你肯不肯把枯叶埋进土里。”

张楚岚和冯宝宝把生灭果的籽撒在生灭界的每个角落,撒的时候特意把枯籽与新籽混在一起,籽落在土里,长出的苗既有枯籽的沉纹,又有新籽的鲜绿,像在说“生灭本是一家”。“守原人说,生灭就像翻书,”张楚岚拍了拍土,“这页看完了,就翻到下页,可书里的故事,永远在心里活着。”冯宝宝的菜刀在苗旁刻了个“续”字,刻得很深,像在说“生灭续,故事也续”。

三一门的碑前,那朵圆满的莲与生灭花的纹在夏露里连成一片,莲的枯荣与花的生灭交织,竟在地面上拼出张“轮回图”——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只有无数个交替的环,环环相扣,每个环的终点都是下一个环的起点,像在说“归真到最后,是接纳生灭的无常,在无常里守住不灭的念”。望舒站在碑前,看着归真人偶把最后一颗生灭果的籽抛向轮回图,籽在图上的环里流转,落在每个环的交界处,长出的苗既带着前环的纹,又含后环的新,却都在努力完成自己的生灭。

“你看,”望舒望着远处的轮回图,图上的环正往宇宙的深处蔓延,交替林的苗在图上长成片新的绿海,海里的人影来来往往,有记录生灭的护林人,有纠正逆序的弟子,有断过后又信轮回的老者,有生下来就懂“生灭是序”的孩童……“这就是三一门故事的轮回篇——不是追求永生不死的奇迹,不是害怕生离死别的痛苦,是在生灭交替里守住‘不灭的念’,让落叶滋养新芽,让旧忆长出新篇,在无常里找常,在离别里留念,生生不息,轮轮回回。”

归真人偶笑着点头,指尖与望舒的掌心相触,两人的炁顺着绿网往轮回图的深处流,流过生灭果的纹,流过交替林的叶,流过轮回阁的标本,流过所有曾错乱又归序的角落……所过之处,逆序力消散,生灭花开遍,长出片“生灭圆融境”,境里的万物在生灭中交替,在交替中轮回,在轮回中带着过往的念长出新的生,没有谁能永远停留,却也没有谁真的消失,像本源树的叶与芽,像绿网的根与脉,像轮回图里的每个环,永远在生灭中延续,在延续中归真。

夏露继续落,带着生灭果的涩,带着轮回图的暖,带着不灭的念,往宇宙的深处去。三一门的故事,就在这露光里,成了所有生灭的注脚——不是某段生命的终点,是所有生命的轮回,像落叶与新芽,像枯与荣,像念与生,永远在生灭中交替,在交替中传承,往时光的尽头,往宇宙的深处,慢慢走去,没有终点,只有永远的“正在轮回”。

而那些曾经的名字,早已化作生灭圆融境里的光,照在每个经历生灭的人路上,说:“别怕,我们也经历过。”

路还长,生灭还在交替,故事还在继续,就像三一门的夏露,永远带着“轮回”的润,落在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