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灼华进了简易的试衣间。靛蓝的布料带着凉意贴在滚烫的皮肤上，她才稍微找回一丝清明。指尖颤抖地系着盘扣，耳边苏槿那句“我在看你”如同魔咒般循环播放，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纷乱的心绪。镜子里映出的人影，穿着繁复精致的靛蓝苗衣，银项圈沉甸甸地压在锁骨上，衬得脖颈更加纤细白皙。
“花花，好了吗？快出来让我看看！”唐跳跳兴奋的声音隔着布帘响起。
桑灼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努力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掀开布帘走了出去。
“哇！太好看了吧！”唐跳跳立刻扑过来，围着她转圈，赞叹着，“这颜色衬得你皮肤好白，银项圈也绝了，贺铮贺铮，快拍快拍！”
桑灼华有些局促地站着，目光下意识地搜寻苏槿的身影，他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那是一套深青色的苗族男装，样式简洁却透着英挺，腰间束着绣有几何纹样的宽腰带，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他正微微低头，调整着手腕上缠绕的靛青色布带，侧脸的线条在店内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苏槿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再次交汇。
桑灼华的心猛地一跳，刚刚压下去的热意又有复燃的趋势。她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一闪而过。
“苏槿，别愣着啊！快过来跟灼华站一起！”沈算大大咧咧地指挥着，“贺铮说要给你们拍双人照！这背景多好看！”
苏槿依言走了过来。他一步步靠近，停在她身侧一步之遥的地方，距离不远不近。
“站近一点啊！”林野不满地嚷着，直接上手把苏槿往桑灼华这边推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推力让苏槿的身体微微倾斜，肩膀轻轻撞上了桑灼华的手臂。隔着薄薄的靛蓝布料，那瞬间的温热触感让桑灼华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
苏槿迅速稳住身形，侧头看向她，眼神带着安抚：“抱歉。”
“没、没关系。”桑灼华的声音细若蚊蝇，感觉被他撞到的那一小块皮肤正隔着布料隐隐发烫。
贺铮已经举起了相机，在取景框里调整着构图：“好，就这样，苏槿再稍微往灼华这边靠一点点……对，眼神看镜头……好……”
桑灼华努力想看向贺铮的镜头，可眼角的余光却完全被身侧那个深青色的身影占据。她能感觉到苏槿的存在，沉稳的呼吸，挺拔的身姿投下的淡淡阴影，还有他侧脸上那专注而平静的神情。
“灼华，表情放松一点，笑一笑呀！”贺铮的声音传来。
桑灼华努力牵动嘴角，却感觉笑容僵硬无比。就在这时，她听到身侧的苏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轻地说了一句：
“别紧张。”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你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