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闵瑜在一旁沉重地点头，补充道：“对！就是西医说的那个……什么‘特发性肺纤维化’？还是什么别的罕见病？名字太长，我们也记不清了。总之，就是肺慢慢不行了……医生说，只能养着，不能劳累，不能受寒，就有好转的机会”
桑灼华听着，眉头紧锁，心中的疑云并未完全消散，但两位老人描述的“罕见病”“查不出具体病因”这些信息，却又和她诊脉时感受到的那份“滞涩虚浮”契合起来。
“那……脉象为什么……”桑灼华还是忍不住追问脉象的问题。
“唉，这就是那病的邪门之处啊！”叶昭宁擦着眼泪，语气带着一种对病魔的无力感，“发作起来凶险，平时脉象却可能看不出大问题，或者就是像你刚才说的，虚浮无力，气血两亏的样子。西医那些机器有时候都查不准，何况是把脉呢？要不怎么叫疑难杂症？”
凌闵瑜也叹道：“是啊，丫头，你是学医的，应该也知道，这世上有些病，就是现代医学也束手无策，查不明，治不好。温言这病，我们认了……只是苦了他……”他看向依旧闭目、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的江温言，眼中满是痛惜，“我们瞒着绾绾，是不想她跟着担惊受怕，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背上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她那么依赖她师父，要是知道……知道这病……”他说不下去，只是摇头。
桑灼华看着两位老人悲痛欲绝却又极力克制的模样，听着他们描述的那种“现代医学无法攻克、症状诡异、预后不良”的罕见病，再联想到师父此刻的虚弱和咳嗽，她心底那份基于脉象产生的怀疑，终于被这医学解释压了下去。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和深切的同情涌上桑灼华的心头。她看向江温言的目光充满了敬意和悲伤——他不仅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在凌妤绾面前强装无事。
“爷爷，奶奶……我……我明白了。”桑灼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为自己的“多疑”感到一丝愧疚，更多的是对师父和两位老人的心疼，“对不起，我刚才……我只是太担心师父了。”
“好孩子，不怪你。”叶昭宁拉住她的手，冰凉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我们知道你是关心。只是……这件事，请你务必替我们，替温言，瞒住绾绾。就让她以为，师父只是身体底子弱，容易染风寒，好不好？毕竟有药材，而且还有好转的机会”
桑灼华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不会告诉绾绾！我会……我会尽力帮师父调理，用最好的药膳温补，让他舒服一点。”
凌闵瑜和叶昭宁看着桑灼华信服且充满责任感的神情，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重重落地。
江温言依旧闭着眼，仿佛对对话一无所知。只有那微微颤动了一下的、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难以言喻的苦涩和释然。
桑灼华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房间，去为师父准备“温补调理”的药膳，房间里，只剩下凌家老两口和闭目的江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