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单于,中原的小太子已经入住兵署,我们何时动手?”

草原帐幕穹庐中,一个鹰钩鼻,眼神锐利的男子向首领询问,扎成细辫的褐棕发丝气愤扬起。

“我们假意投诚,那群中原人个个嘲弄,得意洋洋,这日子我受够了,等攻破中原那日,非要让他们给老子当牛做马!”

帐幕中的匈奴人纷纷附和,皆是一副不甘受辱的模样。

“听说大齐的皇帝是个好的,若真让他们喘过气来,日后再难得到机会,干脆趁此机会,将大齐大部分兵力困死城中,彼时一举进攻中原,大齐再无兵力可挡!”

“是啊单于,再不动手,若有人通风报信该如何是好?齐国的探子,我们杀了两个,还有一个下落不明,若是被那皇帝提前得到消息,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首领深褐色的眸子沉下去,粗壮的手上握着把大刀,他缓缓抬头,眼底一片杀意。

“明日午时,令兵署安插的线人暗杀小太子,和大齐其他将领,所有人听令,今日再好好休息一晚,明夜他们群龙无首之际,趁着随我围攻北庭故城,别说粮草,就连蜥蜴都别想爬进去一只!”

凛冽又干燥的风裹挟着沙土吹起帐幕,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围坐着上万匈奴人,皆是骨骼粗壮,肩宽腰圆之人。

他们的刀尖染着血,双目如苍狼般充满杀戮。

.........

与匈奴单于约定好去商讨投降事务的时间是在三日后。

齐玄舟下定决心,要独自撑起齐国的脸面,一大早起来抱着本书苦读。

江昭被他吵得烦不胜烦,偏生还不好说他,只能叹一口气,由着他去了。

齐玄舟读了会书,又满面苦愁的坐在小榻下,双手抱膝,一言不发。

看着比话本中他被山匪女头子强取豪夺无力逃脱,还要可怜几分。

显然是想要安慰。

江昭头疼地曲起两指,在鼻梁两侧轻摁。

这呆子学不会说谎,倒是学会了在她面前装可怜。

啧。

江昭没了睡意,揉了揉眼睛。

“不想读就别读了,匈奴主动受降,我们也不将人逼上绝路,怎么着也不会让你难堪,别说让大齐丢脸,不把你当菩萨似的供着,都是招待不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齐玄舟依旧一副自闭的模样。

她伸手在他头上拍了几下,手感莫名不错,于是将他整齐的束发揉乱。

“你若是真心紧张,不如明日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

江昭沉凝片刻。

“不过…得只怕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若是被江时叙他们知晓,定会派一大群人跟着,这还散什么心,要不我们爬墙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齐玄舟眼睛一亮。

“就你我二人?”

江昭点点头,“对!”

“好!”

.............

许是圣上对匈奴受降一事过于放心,这几日并无消息从京城传来,战事已歇,街头往来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

江昭寻了两件粗布麻衣,说是要适应边疆的风土人情,不能总穿着太监服,结果拿回去同齐玄舟换上。

对外宣称,太子在屋内准备明日事宜,实际两人早就偷跑出兵署。

齐玄舟第一次做如此逾矩之事,心底揣测不安,爬狗洞时也磨磨蹭蹭的,弄的自己满身狼狈。

他爬出去后,看着江昭动作利索,钻着狗洞出去,还不忘将原本掩盖在洞口的柴火搬回原处。

齐玄舟身上沾染了些尘土,浑身不自在,可终是被心中雀跃压过一头。

他今日同阿昭一起出门,只有他们二人!

“阿昭,你从何得知这个…出口的?”

“昨日我见别人钻过。”

兵署管理严苛,高墙筑起,里头的人出去一趟,时间多久,都是要报备的。

所以她昨日特地想去问问那个自称是她“大哥”的小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不料正巧见着他从狗洞里钻出去。

江昭俯身朝衣摆上拍去,将灰尘抖落,还不忘掏出早已备好的苏木熬制的汁水,倒在手心,往齐玄舟脸上抹。

“这是苏木熬制的汁水,涂上去人就变得又黑又丑,丢在人堆里也不显眼。”

她七岁时走丢,只知道用泥土抹在脸上,能省去不少麻烦。

长大些在话本上看到过,苏木也有同样的作用,且效果更胜一筹,不凑近看,压根看不出来。

给齐玄舟涂完,江昭往自己手心里又倒了一点,毫不犹豫地往脸上抹。

做完这一切,将白瓷瓶小心塞进怀里。

她望着热闹的街市,两眼放光。

“走吧。”

.........

日渐居中,日光下澈。

北庭故城外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朝北去骑着骆驼走一个日夜,便能到草原,那是匈奴的地盘。

风沙越刮越大,逐渐掩盖了兵署内的刀剑声。

“江凌言!你怎么样了!”

江时叙银白盔甲上溅满了鲜血,暗处不断射出暗剑,被他一鞭子全部折断。

他面容严肃,急得满头大汗。

“该死的,兵署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杀手!”

江凌言身手不如他,双拳难敌四手,被人在手臂上用刀划了一道,鲜血顺着修长的指尖落下,他无意关注伤势,继续握着剑与杀手死拼。

“阿昭和太子还在房中,他们定是这次袭击的主要目标!”

江时叙眉目一凛,手中长鞭触动机关,瞬间变为一把利剑,轻提内力,他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四次血液飞溅,将四周杀手全部斩于剑下。

来不及查看情况,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齐玄舟厢房前。

门外两名侍卫浑身是血,倒地不起,两扇木门大开。

“不好!”

江凌言只觉浑身冰冷,迅速进屋,屋内橱柜翻倒,一片混乱,就连被褥都被人用尖刀刺破了洞,漏出些许棉絮。

素来冷清的人眼眶猩红,死死咬着后槽牙。

“他们人呢?”

他紧握长剑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当即转身便要朝外走去,少见的失去理智。

江时叙同样如此,可终究是发现异常,连忙将人拦下。

“此处并无他们尸身,若杀手将人带走,且他们并没有被当场杀害,想来在短时间内不会伤及江昭性命。”

他再次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棉絮被刺成这个样子,还有被劈断的衣橱,掀开的木箱,你说…江昭他们会不会早就逃出去了?”

江凌言转身看着他,眉目凛冽。

“你是说,在杀手来之前,他们就已经离开?可兵署所有出口,皆被重兵把守,又能去哪?”

江时叙摸了摸鼻子,说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说…他们是不是跑出去玩了,正巧躲过一劫。”

话音刚落,江凌言看着他的目光好似要杀人。

江时叙连连摆手,急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你想啊,那些杀手刀刀致命,显然不打算留任何活口,江昭他们要是在,早就死了,很显然杀手并没有找到他们。”

“况且你也知道,江昭来边疆的目的,不就是出去玩嘛,前几日被拘在兵署里,她心里头肯定不好受,还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大动作,心底肯定憋着坏呢。”

他说得不无道理,江凌言捏紧了袖摆,强压下心中不安。

“即便阿昭是如此,那太子呢?太子稳重,守规矩,岂会同意阿昭独自外出?”

江凌言素来冷静,可涉及江昭,心底升起莫大的恐慌,难以平息,顺着指尖滴落的血迹聚成一滩。。

江时叙也能理解,给他简单包扎一番,便立即去查探兵署情况。

“太子对江昭都纵容成什么样了?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江昭说想去西域,他就不顾圣旨将人藏在马车里,江昭要说出去玩,他还能拒绝?指不定乐傻了。”

“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北庭故城鱼龙混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

午后的北庭故城街道上,飘荡着烤馕的焦香,有许多草原来的牧民,骑着骆驼走了一天的路来到市集,卸下的羊皮口袋里装着各式各样的肉干。

江昭拿着齐玄舟对银子,先买了两张比脸还大几圈的馕,同齐玄舟一人咬了几口,味道不错,但有些噎嗓子,便放回包袱里打算回去再吃。

两人逛了一圈,看什么都新奇,色彩艳丽的毡毯,新鲜的瓜果,入口咸酸的奶疙瘩。

齐玄舟身上的包袱越来越大,到最后,就连江昭看得自觉心虚,帮他背了一个包袱。

“阿昭,天色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回去,明日再来?”

两人一路逛到城门口,江昭对那骆驼好奇极了,跃跃欲试,想骑着去戈壁里走两圈。

只可惜今日玩得太久,若再不回去,怕是要被发现。

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瞥了眼乔装打扮过后的齐玄舟。

他青涩白皙的脸被苏木汁涂的黝黑,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还因为钻狗洞破了几个洞,身前身后背了几个极大的包袱,手里拿了片比脸还大的瓜,一口一口咬着。

像镇上有钱人家里的傻少爷。

江昭突然笑出了声,到最后捧腹大笑,直不起腰来。

齐玄舟不明所以,也只能跟着笑。

“阿昭,怎么了?”

他低头查看自己,没发现什么异常呀。

江昭才不告诉他怎么了,笑够了就拉着他朝兵署的方向走。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啊?”

齐玄舟满脸懵,被她牵着衣摆朝前走去。

两人刚走没几步路,方才热闹的街道一瞬间变得混乱,惊恐的人们带着包袱,蜂拥而至,抢着出城门。

“大事不好了!匈奴来犯,要将百姓困死在城中!”

“兵署失守,血流成河了!失了这些部将,大齐要亡了!”

“快出城!”

百姓乱成一锅粥,四处嘈杂,吵闹着说什么要亡国。

江昭死死攥着齐玄舟的衣摆,才不曾走散,二人被推挤着出了城,只能扯着嗓子大声问。

“发生什么了?兵署怎么会失手呢?”

齐玄舟同样焦急,身上背着五六个包袱,还不忘将江昭护在怀里,一只手将挤到身旁的人推开。

“阿昭别急,定是匈奴扰乱民心,待我们去兵署探查一番便可。”

两人想京城,却被人推着越走越远,直至不远处黄沙翻滚,马蹄声响起,手拿大刀,一身横肉的匈奴大批出现。

他们面露杀意,目光凶狠。

“快走——”

有人高呼,人群涌动,江昭心中一紧,牵着齐玄舟朝外东边疯跑而去。

在荒野,惊恐的人们只知道向东边跑,于是一股脑得挤在一起,摔倒的人还未起身,便被踩踏在脚下,落在后头的人被那匈奴首领一刀刺穿了胸膛。

鲜红的血液高高溅起。

不断有人落下,最后一群身强体壮的男子中,只剩下江昭身形矮小,被齐玄舟牵着手向前奔去。

可有人发现,追赶的匈奴停下来杀一人,追赶的速度也会被耽误,只要不断有人落单,就能拖延时间。

江昭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蓝眼睛的胡人恶狠狠道。

“去死吧!”

江昭一旁倒去,顺着沙漠的长坡一路滚下。

“阿昭!”

齐玄舟停下脚步要去救她,同样被人一把推下,两人顺着长坡不断翻滚,速度越来越快。

被烈阳晒得滚烫的沙子沾染在身上,顺着衣襟进入里衣。

两人一头磕在戈壁上,昏死过去,随之而下的黄沙将两人掩埋,远远望去,看不出任何异样。

惨叫求饶声此起彼伏,直至最后一个活口被解决,手上长刀沾满鲜血的匈奴才停下来。

“单与,都杀了,一个不留。”

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未沾染一丝鲜血,目光冰冷,望着那横七竖八倒地不起的百姓,无一丝动容。

他睥睨着开口。

“好,传闻令去,将北庭故城团团围住,不能放进去一丝粮草,十日之后,攻城掠地,一路向东,这个冬天,我们在长安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