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第一次感受到晏为卿从前的害怕。
明明心底之人就在身边,可无论如何肌肤相贴,都有一种恐慌,只能用别的方式证明对方的存在。
困意翻滚,江昭死死撑着不肯闭眼。
“我不休息,晏为卿,我不休息,你现在就同我行房事好不好?”
她俯身在他凸起的喉结处轻咬,直到一股白雾朝她袭来。
江昭瞬间昏迷,一头栽在床榻之上,身子也紧随着从晏为卿身上落下。
她失去了意识。
晏为卿仰面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目,额前青筋暴起,喉结上还留在细微的牙印,很快消失,成了一小块红痕。
这是江昭留下的痕迹。
耳边传来江昭清浅的呼吸声,他双手紧攥成拳,翻身掌着她后颈,俯身对着微张的唇瓣,狠狠蹉跎。
骨节分明的五指不断收紧,手臂青筋暴起,掌中纤细的脖颈,稍稍一用力便能折断。
但这个在外人眼中清正克己的晏为卿,正痴迷于那一小方温软,迟迟不肯离去。
馨香被汲取殆尽,沉睡当中的江昭涨红了脸,却无力反抗,只能在被松开时喘息片刻,随即又被堵上唯一的呼救出口。
她好似一只被海浪拍打在沙滩上濒死的鱼,不能喘息,也找不到求救的人。
江昭呜呜哭出了声。
“晏为卿…晏为卿…你救救我…”
布料摩挲,衣衫落地。
屋外再如何天寒地冻,都抵挡不住落下的帘幕里,集聚攀升的热意。
江昭浑然不觉自己衣襟敞开,原本穿在里头的肚兜也不翼而飞,她依旧陷入噩梦,将晏为卿的手当作摇晃中的救命稻草。
只知道在他耳边喃喃。
“晏为卿…晏为卿…”
这般模样落在晏为卿眼里,他胸腔中的满足喷涌而出,低声笑着。
“如果阿昭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说完,话锋急转。
他狠狠地。
“但这次轻而易举让你得逞,只怕安分不了多久。”
晏为卿执起江昭细白的腕子在唇边轻啄。
“阿昭,你再伤心一会,好不好?”
.........
耳边传来屋外麻雀吱呀的声响,日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掀起的床幔并未阻挡刺眼的光线。
江昭眯起眼睛,翻了个身,手落在身旁空荡荡的位置。
她猛然睁眼,偌大的床榻只剩下她一个。
晏为卿呢?
江昭慌张坐起身,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下榻后向外冲。
“晏为卿,你在哪?”
昨日晏为卿应当是给她下了迷药,导致一觉睡到第二日。
身侧床榻整齐空无一人,毫无人躺过的痕迹。
晏为卿真得下定决心要将她当个外人,排斥自此。
江昭哆嗦着身子朝外跑去,正巧与推门而入的晏为卿撞个正着。
他一袭绯色官袍,穿戴整齐,头顶束发与乌纱帽一丝不苟,微微抿着薄唇,眉目下沉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江昭未着鞋袜的双脚,正值冬日,即便书房烧满了银丝碳,青丝地也依旧寒凉。
晏为卿的眉眼愈发冷淡,江昭的心也荒凉一分。
她惶惶不安地上前,抱住他窄劲的腰身,仰头问。
“你去哪了?我一醒来见不着你,心里难受。”
晏为卿并未看她,挣脱她的手,径直回到案前坐下。
“病已痊愈,进宫上早朝。”
圣上给了他整整月余的假,今早晏为卿收拾好残局后,便起身进宫上朝。
江昭跟随他的脚步,走到他身旁。
“你被准了假根本不用上朝,你就是不想见我!”
方才惊醒后心底着急,让江昭忽略了身上的酸痛,和被换过的衣衫。
晏为卿似乎早有料到她的想法,不咸不淡地解释。
“昨日你不肯入睡,用迷药后在睡梦中依旧不老实,我不过离开片刻,你便摔下床榻,我让丫鬟给你洗漱后换了衣裳。”
江昭刚提起的心凉了个彻底。
“那你昨夜宿在哪?”
晏为卿指尖微动,伸手拿过一旁的文书。
“偏室。”
“江昭,我有要事在身,你若闹够了,就回去吧,和离一事,我们日后再提。”
他视线落在文书上,余光却扫视过江昭踩在青石板上的脚。
可江昭对这一切无知无觉,她只知道,晏为卿现在不想和他亲近,连男女之间相处的分寸都把握得极好。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闹?”
她分明只是心底害怕,怕到浑身颤抖。
晏为卿反问。
“难道不是吗?”
他的视线并未分给她半分。
江昭踉跄朝后退了几步,望着晏为卿专注地看着手中文书,整个人僵硬转身,脚步虚浮。
她狼狈低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