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肃穆清隽的脸难得变得有些绯红,江昭知道他在撒谎。
“晏为卿,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亲你?”
床幔摇晃,晏为卿视线落在她身后,始终不敢看她。
他不敢问,甚至不敢多有动作,企图逃避现实。
江昭就喜欢他被自己压制的模样,颇有一种被压迫许久后翻身做主人的畅快。
她微微低头,在他耳畔轻咬。
“因为——”
尾音故意拖长,晏为卿的心重重提起。
“因为阿昭喜欢晏为卿,很久以前就想和晏为卿做亲密的事情了。”
空荡荡的心霎时炸开,晏为卿大脑一片空白,目光转向江昭,怔怔问道。
他一字一顿,似乎在确认什么。
“喜欢我?”
江昭怎么会喜欢他呢?她只将自己当做兄长,甚至兄长都不算,在面对诱惑时能毫不犹豫将他弃之如敝。
晏为卿自始至终都觉得,她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善于趋利避害。
不过他甘之若饴。
他睁着眼,眸光微动,紧接着就看见江昭将手伸向头顶,轻轻一拔,发簪取下,发冠随之而落,滚下床榻,发出轻响。
晏为卿一刻不敢眨眼,看着江昭墨发倾散,披在身前,她眉眼弯弯,唇上的殷红好似点了胭脂。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脖颈,纤细的,毫无起伏的。
江昭,是女子。
而且,喜欢他。
他们两情相悦。
来不及思考太多,仅一瞬间,晏为卿就兴奋起来。
帐中急剧升温,江昭没能发现原本呆愣的晏为卿眼珠子逐渐变得漆黑,她沉浸于自己占得上风,为所欲为。
“怎么样?高兴坏了?”
江昭坐在他身上,伸手去捏他的脸,就像他捏自己那样。
紧接着又垂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可很快,晏为卿反客为主,她再次被压下,就连乱动的双手都被束缚到头顶。
“唔!”
江昭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兴奋到失语,只知索吻的某人。
她还没玩够呢!
奋力挣脱,江昭反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
“不准亲!”
她有着往后三年的记忆,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比晏为卿大些,懂得也多点,晏为卿怎么能继续压着她!
喉结重重滚动,晏为卿显然还未亲够,在她手心啄了下。
“为何?”
他埋头在她脖颈处,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或许他真的醉了。
“江昭,你诓骗我多年,一句轻飘飘的喜欢我,就能一笔带过?”
若是真的,晏为卿对这几日江昭成亲的苦苦挣扎感到有一丝可笑。
手逐渐不安分,他给予再次求证,江昭是否为女子。
她身上的圆领袍衫依旧整齐,这是当下少年郎最常见的衣着,
晏为卿五指错乱,解不开,便干脆撕扯。
外衫下是中衣、亵衣,依次解开,他才终于知晓自己所用的白绸是出自何处。
他颤颤巍巍地覆上。
“为何要瞒着我?”
细细思索一番,江昭的身份早已明了。
眼看自己无法用气势压倒晏为卿,江昭只能另辟蹊径,眼睛一睁一闭,很快落下泪来。
“你总说阿昭骗你,可是你不知阿昭从小吃了多少苦头。”
她双手环绕在他肩头,湿意沾染在他脖颈。
“晏为卿,我以为跟你回晏府,就能喘口气,结果你整日逼着我读书,还板着张脸,我见着你都害怕。”
“若今日我真的醉了,并未告知你真相,那明日,你又要如何罚我?”
记忆中晏为卿并未罚她,只是两人大吵一架。
江昭装着装作,忽觉心中委屈,那段时日,她的确不好受。
“阿昭不要喜欢你了。”
晏为卿心中刺痛,碰了碰她鼻尖。
“别哭了。”
当初那段秘史他有所耳闻,双生子之一被圣上当众处死,实际偷偷送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养着。
自幼无父母陪伴,七岁走失,成了乞儿,十岁被接回京城,却在暗中被人欺凌。
甚至被接回晏府,依旧被他压抑天性。
江昭哭闹着说不要喜欢他了。
晏为卿颤着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
“是我错了。”
江昭吸了下鼻子。
“那你还压着我?”
两人皆衣冠不整,他沉默片刻,终是后退一步,翻身仰面躺在她身侧。
身上一轻,江昭瞬间不哭了,手忙脚乱爬起来,趴在他身上耀武扬威。
“晏为卿,你以后什么都要听阿昭的!”
他更为沉默,“好。”
江昭得寸进尺。
“日后我不看书不写课业跑出去疯玩,还要看话本,你都不能生气,若是你惹阿昭生气了,无论谁对谁错,都要哄我。”
“……”
他不说话,江昭就伸手捏他脸,凶道。
“听见没有!”
晏为卿怕她摔下,双手扶在她腰间。
掀开眼皮望着她兴致冲冲的脸,上面毫无悲伤之意,只留下些许泪痕,好似方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不是她。
晏为卿点点头,“那给亲吗?”
江昭给他立规矩,她数了数,而后向他伸出五个手指头。
“一个月…只能亲五次。”
现在的晏为卿技术太差,亲得又久,若是次数多了,她唇肯定会破皮。
晏为卿遗憾点头,“能亲别的地方吗?”
别的地方?
江昭不解,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是她大开的衣襟,白绸不翼而飞,在月光下一切都白得晃眼。
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她一只手捂住亵衣,一只手“啪”得一声,扇在他脸上。
她咬牙切齿道。
“淫贼!”
晏为卿被扇得头偏向一侧,他有些不解。
“我方才解你衣带时,你分明并未阻拦。”
江昭涨红了脸,不想承认她当时在发呆。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她挣扎地要起身,没打算在这个年纪就和他亲近过头。
虽说本朝女子,十五六岁的年龄便多数成亲,但江昭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书上说,女子十八岁才长大成人。
想到当初二人初次那晚,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江昭将这一切归结于她还小。
可晏为卿似乎没了耐性,这是他的梦,他自然要掌控。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将这一切当做现实,现实岂会如此美好。
手一伸,一用力,天旋地转,书房的小榻嘎吱作响。
晏为卿翻身而上,掌着江昭后颈,指尖细细摩挲,他漆黑着眼,鸦羽低垂。
一开口,哑然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麻。
“那就今夜将这五次机会,全部用完。”
明日清醒后,就不再有这么一场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