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景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不像大哥那般沉稳从容,无论面对什么局面都能游刃有余。
也不像二姐那样独立果决,行事条理清晰、杀伐果断。
更比不上四哥的理智严谨,善于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还有很多很多。
和几位出色的堂哥堂姐相比,他仿佛一无是处……
如果是大哥他们坐在这,一定可以帮助这些人解决问题吧……
孟时景叹了口气,心里不禁在想,他活着只会浪费孟家的资源……
就在孟时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时,他领口下的玉坠悄然泛起一层温润的金光。
“嘶——”
他下意识捂住胸口,一股清晰的灼热感自心口传来。
也正是这一缕突如其来的暖意,猛地将他从消沉的漩涡中拉回现实。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念头,孟时景猛地一惊,心底涌起一阵后怕。
他怎么会产生这么危险的念头?
爸妈常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与人比较,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他怎么能自卑!
孟时景拍了拍自己的脸,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呸呸。
他才不要死。
他还要好好长大,和大哥学习经商管理……
再说,他要是死了,爷爷、爸爸妈妈,叔伯和兄弟姐妹该有多伤心!
注意到孟时景的动作,村长眼中刚刚亮起的光芒又悄然隐去。
如果没有看错,他身上好像戴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怪不得,他从进村以来就全然不受丝毫影响。
有意思。
村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和:“好了,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还是那句话,既然大家来到安民村,我们就会让大家吃好喝好,尽情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后悔了、不想继续了,没关系,我们完全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他故意停顿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那么,现在请你们告诉我,有谁后悔了?”
餐桌上的人们左右相顾、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应答。
洪霞第一个打破沉默,声音坚决:“我不后悔!”
眼镜男、锅盖头、石子健等人紧随其后:“我们也不后悔!”
“自杀!自杀!解脱!解脱!”
几个人情绪高涨,甚至喊起了口号。
孟时景发出无奈的叹息,再次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要好好活着,麻烦放我出去。”
村长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温和答道:“好。”
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一早我再安排人送你出村,你看如何?”
孟时景看了眼时间。
下午五点半,天光仍亮。
村长说得客气,实则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孟时景心里有种预感,要是再住一夜,他怕是凶多吉少。
不知道老九什么时候会过来……
他很想现在就走,可是又担心自己走了,眼前的这些人该怎么办?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孟时景点头答应下来:“好,麻烦村长了。”
不管了,反正他有护身符,而且村长也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既然如此,他就留下等老九过来,让她看看这群人是不是中邪了……
听到孟时景的话,村长笑了笑:“那大家继续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房休息。”
“好。”
众人重新拿起碗筷,再度把酒言欢,有的甚至分享起自己曾经自杀时的经验。
孟时景默默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半个小时后。
众人终于酒足饭饱,陆续起身返回各自的房间。
石子健一行有七八个人,加上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参与者,总共十五人,被村长统一安排住进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中。
孟时景住的房间在石子健隔壁,眼镜男和锅盖头则在走廊两侧。
其他人分散在二楼和四楼,相隔甚远。
几人走到楼梯拐角时,眼镜男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孟时景一眼。
孟时景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对他好像有很强的敌意。
等到其他人进入卧室,石子健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然而就在这时,孟时景却快步跟了过去:“石子健,我能不能在你房间里玩一会儿?”
石子健脸上满是疑惑:“为什么?”
孟时景眸光微动,笑着说:“现在时间还早,一个人在屋里也没事干,我们可以聊聊天,或者一起打游戏。”
石子健想了想,点头应允:“好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再者,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拉着孟时景一块去死。
毕竟他们是同龄人,有着共同话题,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后至少不会感到孤独。
孟时景跟着石子健走进房间,并不知道他内心有着怎样的想法。
但孟时景的打算是,他陪着石子健,万一对方遇到什么不测和异常情况,他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上一把。
……
与此同时,别墅一楼。
村长独自走进房间,默默点燃三炷香,烟气袅袅升起。
他恭敬地朝一座被红布覆盖的雕像拜了三拜,低声开口:“大人,您再耐心等等,就快了。”
“这一批成色不错,相信您肯定会喜欢的……”
话音未落,红布之下忽然渗出一缕缕白烟,隐约间,似乎有模糊不清的絮语传来。
那声音时远时近,断断续续,难以辨清内容。
村长却顿时面露狂喜:“真的吗?”
“多谢大人赏识!我们必定竭尽全力,好好侍奉您。”
“好,好。”
“那我就不打扰您静修了。”
仿佛回应一般,屋内掠过一阵无形的微风。
白烟徐徐消散,房间重归寂静。
村长再次向雕像深深鞠躬,这才缓步退出。
客厅里,先前那位大婶早已垂手静候,仿佛已等待多时。
“村长。”
村长缓缓坐在沙发上,嗓音沙哑地开口:“都安排好了?”
“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大婶应声道,语气中却透出一丝迟疑,“只是……那个姓孟的年轻人……”
村长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那小子,不简单。”
大婶略显担忧:“他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村长沉吟片刻:“现在还说不准。”
主要是他还没有弄清那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大婶压低声音:“我们要不要……先动手解决他?”
村长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天花板望向楼上。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说:“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等晚上,看看情况再说。”
“明白。”大婶恭敬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