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妮已经凭借自己爬出了雪堆,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卫国冷着脸下车,徐珍妮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人来到她跟前。
她挪动冻僵的手,想去拉陆卫国的裤腿。
“救……救我!”她虚弱地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昏死过去。
陆卫国转身看向陆承影三人。
林悠道:“我来扶她,直接带去村卫生所就行了。”
李浩上前帮忙,将已经冻僵的徐珍妮扶到车上,徐珍妮嘴唇冻得青紫,人事不知。
林悠靠在陆承影身上,不愿和徐珍妮挨着。
车刚往前开了一会儿,就遇到了出来寻找徐珍妮的村民们了。
“哎,是卫国哥啊,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车停下。
陆卫国从车上下来,村民认出他来,最前面那个年轻人惊喜开口。
“嗯,到镇上天已经黑了,好在遇到了食品厂的陆厂长,他送我回来。
这么冷,天又黑了,你们怎么跑大路上来了?”
先前开口那个年轻人不悦地说道:“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来啊。
这不是没办法嘛!
有个女知青下午去镇上,到现在也没回来。
村支书怕她出事,就叫我们出来找找。
人知青也不是傻子,说不定人家在镇上留宿了呢。”
这年轻人也姓陆,叫陆青,说话时,满腹怨气。
“知青?刚才在前面路上,我们捡到一个冻坏的女人,你看看是不是你们说的知青。”
陆卫国顺势指了指后车。
陆青啊了一声,跟着过去。
陆卫国打开车门,靠在车门上的徐珍妮差点摔下车去。
好在陆青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没让她再摔伤。
“是她,就是徐知青,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你说她图什么啊,这么冷的天,非要跑出来。
天黑就留在镇上好嘞。”
埋怨归埋怨,陆青赶忙回去跟其他人说。
“叔,那徐知青在路上冻晕了,卫国哥正好看到将她带上车了。”
陆青说完,人群中的中年男人连忙道:“冻晕了?那赶快送卫生所去啊!
这么冷的天,怕是冻坏了,失温会死人的。”
“那我们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不要急。”陆卫国作势上车,又叮嘱了一声。
车再次朝村子方向驶去,将人放在卫生所后,陆卫国就直接回家去了。
“多谢陆掌事送我回来,我陪母亲几天,就去厂里报到。”陆卫国感激开口。
“好,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们,我在厂里等你。”陆承影与他握手。
陆卫国感激不已,屋内陆母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谁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我家门前啊?”门打开,陆卫国正好站在车灯前。
逆着光,陆母一时间没看清来人是谁。
“妈,是我,卫国。
儿子回来了!”陆卫国这声妈一出口,陆母瞬间湿了眼眶。
“儿啊,儿啊,是你回来了?”陆母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陆卫国走到她跟前。
陆母这才真的相信是她儿子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这些年,您辛苦了。”陆卫国眼眶发红。
好在有陆掌事帮忙,他得以重新来过。
想到前世的惨状,陆卫国也是忍不住鼻头发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过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家,这位是?”陆母看向走过来的陆承影。
陆卫国连忙给她介绍:“妈,这是咱镇食品厂的陆厂长,是陆厂长送我回来的,过几天儿子也会去食品厂工作。”
“哎哟,真的啊?”陆母开心不已。
连忙招呼陆承影进屋坐。
“伯母,今儿就不进去了,天色也晚了,卫国坐了好久的火车,也累了。
叫他早点休息吧,过阵子我再来叨扰。”
陆母连连说好,也没有强行挽留。
毕竟这天寒地冻地,人家送她儿子归来,已经是难得了。
目送车子离开,陆母赶忙给儿子拍拍身上的灰尘。
“走,咱进屋。”
“哎。”
陆卫国拎着行李,开心地应着。
母子俩有说有笑地回了屋。
卫生所那边,徐珍妮可不好过,本来就严重冻伤,半夜还发起了高烧。
好在李秀丽医生负责,及时发现,不然她就是烧死,都没人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徐珍妮就被送去了县医院。
她比前世陆卫国冻伤的还要严重,小腿组织直接坏死,需要截肢保命。
内里也严重冻伤,这辈子是无缘做母亲了。
送她来的村民,村支书都不敢随意为她决定。
只能给她家里发去电报,好在没等多久,就得到了回应。
请一定保我女儿性命,必要…可截肢处理。
徐正国。
是徐珍妮父亲回过来的电报。
得到回应,村支书赶忙回到县医院,给她紧急做了截肢手术。
等徐珍妮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不但腿断了,她还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上辈子失去生育能力的不是徐卫国吗?
为什么变成她了。
徐珍妮想要怒吼,可她嘴巴和喉咙也被冻伤,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只能无能狂怒。
只能默默躺在床上承受痛苦。
……
“听说了吗?徐知青的小腿被截肢了,要是再晚点送去,命都要丢了。”
李婶子压低声音对其他人唏嘘,之前她还打过那徐知青的主意呢。
长得好,又是城里姑娘,这娶回家,得被人羡慕死。
哪知道,她就出了这事。
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姑娘了。
“真的假的啊?哎哟,真可惜!”另一个王婶儿也唏嘘附和道。
“要我说也是她自己个儿活该,那个包裹磨磨蹭蹭,非要等天黑再往回赶。
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图近道儿,去踩那雪沟子。
一个女人,没了腿没关系,这没有了生养能力。
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回家去,这根本就是个累赘嘛。
也是多亏了建华婶儿家的卫国了。
要不是他发现她倒在雪地里,冻死在那雪夜里都是有可能的。”
一旁纳鞋底的季寡妇撇着嘴不屑道。
“可不是吗?要是好好走大路,至于吗?”李婶子再次开口,声音都拔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