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你的手艺这么好吗?”
他烤得很专注,时不时地翻转着角度,确保每一面都受热均匀。
火光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紧绷,像一尊沉默而强大的神只,此刻却在为她烤一块肉。
“有吗?”
女人点点头,“是的,看起来好好吃。”
肉烤好了,外皮焦黄酥脆,内里却还保持着鲜嫩。银虎没自己吃,而是把木棍递到了乐清面前。
乐清愣愣地接过,温热的触感从木棍传到指尖。
“吃。”他继续开金口,只说了一个字。
乐清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和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太好吃了。这纯天然无污染的兽肉,配上最原始的炙烤方式,简直是人间绝味。
她吃得两颊鼓鼓,像只偷食成功的松鼠。
银虎看着她的吃相,紧绷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堆明亮的火焰,眼神深邃。
这个雌性,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她就像这块能生出火焰的石头,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弱小,但内里却藏着能点亮整个寒冬的力量和秘密。
他想,他有的是耐心。
冬天还很长。
一块烤肉下肚,乐清感觉自己冻僵的五脏六腑都被熨帖了。
胃里的酸水被温暖的肉食安抚下去,四肢百骸都开始回暖。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了打火石真好。”
银虎撕下一条条烤得外焦里嫩的兽肉,放在一块被火烤得滚烫的石板上。
“是,方便了很多。”
石板能持续保温,让她不至于吃到冷肉。
他的动作很有章法,撕肉的力道和速度都恰到好处,仿佛他不是在处理食物,而是在组装一件精密的武器。
乐清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瘫在兽皮上,像一滩被太阳晒化了的猫。她看着火堆,又看看在火光中轮廓分明的银虎,心里那点儿被当成猎物的毛骨悚悚,竟然被这实实在在的温暖和饱足感冲淡了不少。
管他什么猎物不猎物的,起码这个猎人还管饭,而且伙食标准相当高。
吃完东西,乐清以为该休息了。
洞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声像是野兽的嘶吼。可银虎并没有躺下的意思。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要碰到洞顶,投下的影子将乐清完全笼罩。
他走到洞口,像一尊门神,凝视着外面风雪弥漫的黑暗世界。
片刻后,他转身,走到洞穴的一角,用他那双能轻易撕裂猎物喉咙的手,抱起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
乐清的眼皮跳了跳。
她看着银虎抱着那块少说也有两三百斤的石头,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到洞口,然后“咚”的一声闷响,巨石被他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大半个洞口,只留下一个供一人弯腰出入的缝隙。
做完这个,他又找来几块小些的石头,将缝隙周围也加固了一番。
风雪的呼啸声立刻被隔绝了大半,洞穴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男人是在搞基建?
乐清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腰线,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他不是在简单地找个地方过夜,他是在建造一个堡垒。
一个属于他的,临时的领地。
银虎终于忙完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火堆旁,往里面又添了块木柴。
火光映着他的脸,那双银色的眸子亮得惊人。他看向乐清,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赤裸裸的审视和占有,而是多了一丝安顿下来的平静。
“这里,安全。”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乐清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知道,他说的安全,不仅仅是针对外面的风雪和野兽。
有了火,有了坚固的“门”,这个山洞就从一个临时的避难所,升级成了一个可以长期居住的家。
而他,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他走到乐清身边,在她铺着的兽皮旁躺下,却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没有像野兽一样直接靠近,而是像一头巡视完领地的雄狮,选择了一个既能守护巢穴又能看护伴侣的位置。
一连几天,风雪终于停了。
洞口的巨石被移开,刺目的白光涌了进来,照得人眼睛发酸。外面是千里冰封的雪白世界,干净得像是一切都被重置了。
在洞里窝了好几天,乐清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银虎似乎也一样。他站在洞口,深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新的空气,胸膛起伏,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等到了出笼的时刻。
“走。”
他回头,对乐清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乐清没问去哪儿。问了也是白问,这男人显然不是会跟她商量的主。
她裹紧身上的兽皮,跟着他走出了这个临时的“家”。
雪地很深,一脚下去能没过小腿。可银虎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躯和宽阔的脚掌硬是踏出了一条相对坚实的路。乐清跟在他的脚印里,省了不少力气。
他没有急着去寻找猎物,而是在林子里不紧不慢地走着,银色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被白雪覆盖的一切。
雪地上,任何一丝痕迹都无所遁形。
忽然,他停下脚步,拨开一棵枯树下被积雪压弯的灌木。
他指着一株露出几片墨绿色锯齿状叶子的植物,看向乐清。
“这个,血。”他言辞贫乏,只能用最简单的词汇。他摘下一片叶子,在自己粗糙的手指上用力一划,一道血口立刻出现。
然后,他将那叶子揉碎,将墨绿色的汁液糊在伤口上。血,几乎是立刻就止住了。
乐清的瞳孔缩了缩。
这不就是异世版的“云南白药”么?她几乎是本能地就想到了这种植物的科属和主要成分。前世在急诊科,清创缝合是家常便饭,各种止血药的原理她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