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同桌？
陈默闻言，深深看了林晓一眼。
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认真，还有一丝丝紧张。
他沉默了两秒，才淡淡道：“有进步了再说。现在，先复习吧。”
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
和刚才在校门口默认“下次再请”一样！
林晓心里的小烟花又“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一轮，她高兴地应了一声。
然后迅速收敛笑容，摆出一副要认真学习的样子，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数学模拟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教室里异常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翻动试卷的轻响。
林晓微微蹙着细眉，专注地对付着卷子上的题目，时而快速演算，时而停下来思考。
阳光渐渐移动，将她半边身子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而她的同桌陈默，并没有像寻常辅导者那样时刻关注着她。
他拿出了自己的素描本和一支铅笔，就着窗外投入的光线，随意地在纸上勾勒起来。
陈默画得很投入，眼神专注，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柔和。
笔下渐渐浮现的，似乎是窗外那棵落光了叶子、枝桠遒劲的榕树轮廓。
空荡无人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奋笔疾书，一个静静作画。
阳光缓慢地移动，光影在课桌、书本和他们的身影上悄然变幻。
没有对话，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与安宁在空气中流淌，仿佛时光都愿意在此刻放慢脚步，定格成这画面里静谧美好的一帧。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斜射进教室的那几道明亮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最后悄然隐去，教室内的光线均匀了下来。
陈默停下了笔，有些满意地看了看素描本上的画。
他画的是窗外的远景，隐约的教学楼轮廓和树木枝干，虽然笔法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相比之前，对光影的捕捉和物体结构的把握也有了比较大的进步。
嗯...陈默自认为是有进步的。
每天坚持画画，哪怕只是随手涂抹，量变终究还是引起了些许质变。
这时，他若有所觉，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的林晓。
却见林晓不知何时早已停下了笔，试卷摊在一边。
她正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美目一眨不眨地、静静地落在他的侧脸上，神情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恍惚。
仔细看去，竟能在她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小小倒影。
陈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不是要复习吗？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答案？”
林晓突然被惊醒，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脸上迅速飞起两抹红霞，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羞意。
她连忙移开视线，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试卷，指尖点向其中一道题，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
“啊...那个，刚才有问题的，但看你在画画，没好意思打断你。这道题......我有点没思路，你，你帮我看看。”
陈默接过试卷，扫了一眼题目，是一道解析几何的综合题。
“你看啊......”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开始一步步给她讲解思路和关键点，声音平稳清晰，讲解深入浅出。
讲完后，他把笔放下，看着林晓认真的说：“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帮你复习。所以，有问题不用迁就我，也不用不好意思，直接问就是了。明白吗？”
“嗯，知道了。”
林晓轻轻颔首，但心里却不觉得自己刚才看陈默有什么问题。
她的成绩在全校怎么说也是稳定前十的实力，这段时间更是加倍努力，该强化的知识点已经强化了，该补的短板也正在弥补。
到了这个层次，再想短期内大幅进步是不可能的。
要进步，靠的是水磨功夫和考场上的临场发挥，不可能指望一次周末突击就突飞猛进。
所以，今天约陈默出来，名义上是“复习”，实质上是一次心照不宣的“约会”。
这点林晓心里清楚得很，她相信以陈默的聪明，肯定也明白。
但既然他选择配合，装作是为了“复习”而来，那她就乖乖扮演好“勤奋学生”的角色好了，偶尔“开开小差”，也很有趣嘛~
......
临近中午，窗外的阳光变得明亮而温暖。
两人收拾好东西，锁好教室门，离开了学校。
陈默和林晓来到学校附近一家颇受学生欢迎的清汤火锅店。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这个时间点已经坐了不少人，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冬天吃火锅，最合适不过了。
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陈默脱掉外套，里面是柔软的灰色卫衣，他随意地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结实的小臂。
一边拿着菜单勾选，一边随口问道：“等会儿吃完我先送你回去？我下午得回趟家拿东西。”
林晓正在看菜单，闻言一怔，随即眸子倏地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了进去。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脱口而出：“那我跟你一起去！”
陈默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回家吗？叔叔阿姨这么放心你啊？”
“不用呀。我出来的时候跟我妈妈讲过了，说是和同学一起复习，可能会晚点回去，晚饭前到家就行。”
“......”
那你爸爸呢？
这句话陈默没有问出口，他看着女孩那副“我早就安排好了”的模样，心念一动，便已了然，面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行，那等会儿一起。”
林晓听到他干脆地同意，内心一阵雀跃，低头假装认真看菜单，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起。
果然，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一顿火锅吃得悠闲而温暖。
两人并没有点很多菜，但吃得很慢，边吃边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从刚才的题目到平时生活的趣闻，再到寒假可能的安排。
热汤翻滚，白气袅袅，隔绝了窗外的寒冷，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轻松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