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符……”楚凡凝神感应，“似乎……在指引方向。”
并非具体的路径，而是一种模糊的方位感，源自玉符与远方某处存在的微弱共鸣。
“是句芒古神留下的后手？”郑智凑近观察，神色凝重，“他预见到会有人取走源种，故留下此物指引？”
“管它呢！”钱笑阳紧张地瞥了眼洞口方向，仿佛那湮灭罡风还会卷土重来，“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有路就走！”
赵千境难得赞同大少爷：“没错。待在这洞里迟早被堵死。”
楚凡与郑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他握紧玉符，循着那微弱的指引感，指向洞穴深处一条更为隐蔽、几乎被石钟乳掩盖的狭窄缝隙：“这边。”
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里幽深黑暗，弥漫着更浓的万载空青髓气息，甚至凝结成了淡淡的翠色雾霭。
生命源种在楚凡体内轻轻脉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雾气，反馈出更精纯的生机滋养其身。
这条地下路径远比想象中漫长曲折。
玉符的指引时断时续，众人不得不时常停下辨认方向。四周的岩壁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焦黑死寂，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石质感，上面开始出现大量模糊的壁画与无法解读的太古神文。
壁画的内容不再是单一的神魔大战，多了许多奇异的景象：星辰诞生与湮灭的循环、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灵祭祀朝拜着一株通天巨树、无数光点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
“这些画……像是在讲述世界的诞生与轮回，或者说……某种更宏大的规则？”许鸽轻声道，试图理解。
苏清儿忽然指着前方一幅相对清晰的壁画，那上面描绘着一株巨大的、根系扎根于无尽虚无、树冠托起无数星辰世界的古树，但在树冠之上，却盘旋着一个巨大的、不断收缩膨胀的黑暗旋涡，正在吞噬着星辰。
“那漩涡……和之前古神记忆里的‘归寂者’好像……”她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楚凡心中一凛。
难道这株古树代表的就是他们所处的世界体系？而那黑暗旋涡，便是“归寂者”的象征？它们并非简单的入侵者，而是世界轮回规则的一部分——终结与归寂？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他心神震动之际，手中玉符猛地灼热起来，指引感变得异常清晰强烈！
前方路径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出口，而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古老石坛。石坛由同样的玉石砌成，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中心处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与楚凡手中的桑叶玉符完美契合！
石坛四周，歪歪斜斜地倒着几具早已石化了的遗骸，服饰古老，死状似乎极为痛苦，像是在守护什么直至最后一刻。
“传送阵？”郑智一眼认出石坛的制式，快步上前检查，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损坏太严重了，核心符文几乎磨灭，空间坐标也紊乱缺失……根本无法启动。”
希望似乎再次破灭。
楚凡却福至心灵，握着那发烫的玉符，缓缓走向石坛。他体内的生命源种也似乎受到感召，加速脉动。
在众人注视下，他将那枚桑叶玉符，轻轻按入了石坛中央的凹槽。
严丝合缝！
嗡——！
玉符严丝合缝嵌入的刹那，仿佛一把尘封万古的钥匙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锁孔。
整座残破的石坛猛地一震，表面那些看似磨灭的符文次第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
光芒并非稳定照耀，而是明灭不定，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挣扎着想要重新运转。玉符上的太古神文如同活了过来，流淌入石坛的裂纹之中，试图修复那些触目惊心的损伤，但显然力有未逮。
“能量……不足以完全激活古阵！”郑智瞬间判断出症结，“这阵法层级太高，破损又太严重，需要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驱动！”
楚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嵌入凹槽的玉符正疯狂地汲取着他体内“生命源种”的力量，试图转化为驱动阵法的能量。源种提供的生机虽磅礴，但对于修复并启动这座跨越不知多少时空的古阵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照此下去，非但阵法无法启动，连初生的源种都可能受损！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
“用这个试试！”苏清儿忽然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片晶莹剔透、蕴含着极为精纯灵力的花瓣，正是之前青霄元君离去前，悄然赠予她防身用的——蕴含着其一缕本命神元的“九霄青莲瓣”！
“这是师尊留下的……”苏清儿将其递给楚凡，眼中有着决然。
楚凡一怔，旋即毫不犹豫，将那瓣青莲置于玉符之上！
嗤！
青莲花瓣接触到玉符的瞬间，骤然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精纯无比、蕴含着九霄正神法则之力的湛清色神焰，猛地注入石坛之中！
得到这股强大的外力支援，玉符光芒大盛，流淌的翠绿神文瞬间变得清晰明亮。石坛发出巨大的轰鸣，那些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翠绿光芒填充、弥合！
一个扭曲不定、内部光影飞速流转的混沌光门，终于在石坛上方艰难地凝聚成形！
“成功了！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钱笑阳大吼。
通道极不稳定，边缘处已经开始崩塌湮灭。
钱笑阳第一个嗷嗷叫着冲了进去，赵千境紧随其后。许鸽拉着苏清儿也瞬间踏入。
楚凡刚要收回玉符进入，却猛地瞥见石坛基座上，一句刚刚被光芒激活浮现出的、以神文刻写的箴言：
【生之门，死之径。一念归乡，一念永寂。慎之！】
归乡？永寂？
这阵法通往的……究竟是何方？
身后传来洞穴结构不堪重负的崩塌声，来不及细想，郑智猛地推了他一把：“走！”
两人一前一后，悍然冲入那明灭不定、危机未知的光门之中。
就在他们进入的下一秒，整个石坛轰然爆炸，巨大的能量将这片地下石窟彻底吞没。
而那枚桑叶玉符，在最后关头化作一道流光，追着楚凡，一同没入了闭合的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