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管长龙把他的设想说了出来。他的设想是,他能动员他的几个磕头把兄弟一起起事,打死看守,抢出丁飞鹤和楚向北极有可能。就是出团部,再出城就困难了。
他问我能不能派人牵制团部和镇里的守军,掩护他们脱身。同时,他还有个想法,就是我能不能派人偷刘驷驹中堂的白玉杯还有珍贵的中堂挂画,那两样东西价值连城。
听了他的想法我很高兴,这些不难办到。但我怀疑他的那些磕头把兄弟能和他一起干嘛,我说出了我的疑问,管长龙告诉我,刘驷驹心胸狭窄不说,对待属下非常苛刻,他大块儿吃肉,属下连汤都喝不到,还容不得手下犯一点错误,如果有人犯错轻则打骂,重则用刑。
有时酒后还打骂士兵,他们早就有离开的意思,但苦于没有去处,他们曾经想过拉杆子当胡子,但一想到当胡子毕竟不是正道,晚世下辈都不得安生,于是就打消了当胡子的念头。
我一听了管长龙这么说,我心里有底了,但要想让管长龙信服我,还得有切实可行的方案。
想到这里我问他说:“是不是后天关内军阀的谈判代表到达?”
管长龙听了就是一愣,他看着我问道:“这你都知道?”
我没有回答他,他点头说:“是有谈判代表来,也不是什么谈判,就是拿钱领人,钱不到位刘驷驹是不会给他们人的。”
紧接着我向管长龙说出我的方案和打算。当谈判代表从衡云车站下车往衡云镇来的时候,中途截击他们,并且,造成浩大的声势。引诱刘驷驹带兵去接应,然后,管长龙带人劫狱,我再派人在镇里镇外接应。
听了我的方案,管长龙想了想说:“你这个方案可行,原来衡云镇里驻扎三个连,前几天刘驷驹调走一个连去剿匪了,现在衡云镇就两个连。如果你截击谈判代表,他必须派人接应,他不能让代表有闪失。这里有钱的原因,再就是他也不能得罪关内那个大军阀。如果代表出事了,他无法交代。”
突然管长龙问我说:“你有那么多人吗?要截击关内代表,人就不能少,再就是你接应我们出镇子,这两方面人少了都不行。”
管长龙这么一说,我还真犯愁了,是啊,人少了调不动刘驷驹的人马,不但调不动,还容易被他给吃掉。
但现在不是犯愁的时候,我对管长龙说:“就按照你说的办,具体怎么干我们再研究,在你家时间长了也不好。你去团部做准备,我回去研究人手。但有一点我向你保证,你和你弟兄出来,我会很好地安排你们的去处,钱不成问题。”
“好!我信你!”说完,我们俩紧紧握手。
临分手的时候,我对管长龙说:“我有个打算,你考虑一下!”
“啥打算?”管长龙问我说。
“我想把你娘带走,我担心万一走漏风声,你容易脱身。但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把你娘作人质。”我说得诚恳,就是不知道管长龙他怎么想。
“唐局长你想哪儿去了!这样办再好不过了。”管长龙非常高兴。
于是,我们把管长龙瞎眼老娘带到了衡云寺,细心呵护,吃好喝好。
可是想起兵力我可犯愁了,释远信要用他那些僧兵,但我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如果事情败露,衡云寺就彻底完蛋了,释远信完蛋不说,他庇护的那些穷苦百姓怎么办?
我们现在只是为了抢人,也不是消灭刘驷驹。刘驷驹要是知道衡云寺参与此事,那他会把衡云寺夷为平地,并且杀个鸡犬不留,人芽不剩。我又想起鲁大海,调用他的一个连倒是可以,但是,如果暴露鲁大海就倒霉了,身为北奉军的指挥官,调动兵力打自己队伍,就是少帅也救不了他。
我想得脑袋疼,干脆不想了。我又想起管长龙说的刘驷驹中堂的白玉杯和中堂挂画,那两件宝贝。
我把这件事和夏秋红说了,她听了笑着说:“这好像不是事儿,交给我们兄妹吧!就是你们不制造混乱我们都能想办法偷出来,有混乱好像更容易得手了。”
挂画和白玉杯的事情是没问题了,现在的关键是兵力。
想得脑袋疼也想不出来兵力,干脆不想了。晚饭释远信预备了酒菜,他要和我喝几杯。
出门办事是不能喝酒的,极容易误事,但看释远信热情我也不好推辞,便和陈光夏秋红布置一番,我们俩就喝上了。
看我这么谨慎小心,释远信劝我没必要,有他的僧兵啥都解决了。
喝酒的时候,我发现释远信的酒度数偏低,喝起来不过瘾。他歉意地对我说:“这酒的度数有点低,但没办法,现在弄不到好酒。”
我接着说:“没问题,我有个朋友开烧锅,到时候我给你接点二锅头。”
“你有朋友开烧锅啊?”释远信问我说。
“是,刚开的,但她能开好,她干啥都行,工人也能干活。”我说完后,自己内心又重复起“工人能干活”,胡梅的工人,十八屯带回来的,平东洋绺子。
我一拍桌子喊道:“对,有兵了!”桌子上的杯盘碗筷被我震得哗哗直响。释远信看了问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地。”
我说:“有兵了,我想起哪里可以调兵了。”
“啊!那好啊!那事情不就成了吗?”释远信说道。
“差不多了,但还要好好筹划,大意不得啊!”我感慨道。
平东洋绺子,现在在十八屯猫着呢,用他们再好不过了。他们痛恨刘驷驹,早就想收拾他了,但没那个实力。这次虽然不能消灭刘驷驹,但起码能出口心头的恶气。
我连夜打电话给行动科的叶蔫巴,让他把行动科全部派来。至于,警察局的其他警察我没有动,别看我是局长,我真担心有人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尽管刘驷驹恶贯满盈,但人家掌握的是北奉军的军队,名正言顺,说他干坏事要拿出证据,然后由他的上级或者法院审理判决。现在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团长,身为警察局局长带人攻打北奉军,这是大逆不道。
我让陈光带着行动科的人在鹰嘴岩伏击谈判代表。
鹰嘴岩是衡云火车站通往衡云站的咽喉要道,是必经之路。这里道的两边山高林密,虽然树叶落光,但茂密的大树和岩石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驷驹派三十多人,由一个排长率领去衡云站接谈判代表,谈判代表一行五人。这和原来说的三人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