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县主,咱们……这是要去广陵城?”
刘嬷嬷也是一头雾水:“县主,莫不是……要去给徐源守灵、发丧?”
两个人有些糊涂了,不明白武惠儿的用意!
武惠儿呵呵笑了起来:“呵呵……”
“守灵?他配吗?”
“发丧?他配吗?”
“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武惠儿转过头,车帘被风拂过,车窗外一晃而过的夕阳照亮了她半边脸。
那张平日里雍容华贵的面容此刻竟有些狰狞。
“我恨死了他。”
“这二十年,我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为了他,我甚至甘愿生下两个儿子!可到头来呢?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背刺了我!让我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我这些年的付出,就像一场笑话!最后换来的,只是一个‘贱人’的称谓!”
“凭什么?我为他生了两个贱种,他却反过来捅我一刀,让我心寒彻骨!”
她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疯狂的恨意。
“我恨孟清流,但是,我更恨徐源!”
“既然徐源毁了我的感情,那我就毁了他的两个儿子!”
陆嬷嬷和刘嬷嬷看着她一脸癫狂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
“县主……”
陆嬷嬷颤声道:“徐子陵和徐子广,那……那也是您的亲骨肉啊!”
“亲骨肉?”
武惠儿冷笑一声:“不,他们是徐源的儿子!我恨透了徐源,他们就不配做我的儿子!不过是两个孽障罢了!”
陆嬷嬷彻底蒙了:“老奴……老奴糊涂了。”
“你们以为我疯了?”
武惠儿的眼神扫过两人。
“不,我现在清醒得很。”
“算算时日,徐子广此刻应该已经接到消息,正在赶往广陵的路上了。”
“我就用他们兄弟俩,去对付李清馨。”
“李清馨若是死了,正好。”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我再亲手送那两个孽障下去,给徐源陪葬。”
“当然,若是那两个没用的东西被李清馨给杀了,倒也省了我的手。”
陆嬷嬷和刘嬷嬷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虎毒不食子。
可眼前的县主,分明是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连同她的仇人,一并推入地狱。
“还愣着做什么?”
武惠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让车夫快点!天黑之前,赶到前面的驿站落脚!我要尽快赶到广陵!”
“是……是!”
陆嬷嬷一咬牙,冲着车外喊道,“快!往回走!”
车夫不敢怠慢,马鞭一扬,马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
马车转弯,朝着来时得路而去。
武惠儿重新掀开车帘,任由西风吹拂着她冰冷的面颊。
“徐子广,徐子陵,你们都得死!谁让你们是徐源的儿子!”
“李清馨,你也得死!你算计我?这世上,只有我武惠儿算计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能算计到我头上来!”
“呵呵,我也让你尝尝,如我这般,一步步坠入深渊的滋味!
她满眼猩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脸上杀意弥漫。
陆嬷嬷和刘嬷嬷缩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再看武惠儿一眼。
……
送走了赵员外和赵缘儿,又送走了李铁柱一家,府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小蛮今晚没留下,说是裴氏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她得回去陪陪她娘。
偌大的厅堂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张静怡。
张静怡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馨儿姐,困死我了,我回去睡觉了。说好了啊,我今晚一个人睡,谁也别想跟我挤一个被窝!”
她这副样子,倒是让李清馨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快了些。
张静怡要单睡,李清馨更是求之不得。
待她也回了房,李清馨一个人坐在灯下,总算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闲。
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谁能想到,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还有空间里得人参,竟然能治好皇帝的旧疾。
阴差阳错,自己一跃成了郡主。
从此以后,在这绥城,自己也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时,余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小姐,李二狗过来了,说是想跟您辞行。您……见吗?”
李清馨略一沉吟:“让他进来吧。”
余婆子应声退下,片刻后,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李二狗。
比起前些日子,他清瘦了许多,但一双眼睛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
最让李清馨注意的是,他没有拄拐,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得虽然慢,却很稳。
看到灯下的李清馨,李二狗神情复杂,走到厅中,慢慢地跪了下去。
“李二狗,见过馨儿小姐。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得封郡主。”
李清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你要离开?”
李二狗抬起头,眸子里满是恨意,一脸决绝得样子。
李二狗抱拳,沉声道:“是,小姐。我打算离开了。”
“李二狗本是将死之人,承蒙小姐不弃,收留医治,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