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素雅的常服,李清馨环视一圈,忽然眉头一挑:“余婆子,静怡呢?”
余婆子赶忙回话:“启禀郡主,静怡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她见您还未醒,便说要去缘儿小姐那里看看。”
原来是见自己没醒,就去找赵缘儿去了!
李清馨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我说呢,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既然她不在,正好,我去一趟裴府。”
张嬷嬷立刻上前:“郡主,老奴这就去安排仪仗护卫,护送您过去。”
李清馨闻言,哑然失笑:“张嬷嬷,裴府就在隔壁,走几步路就到了,哪里用得着什么仪仗护卫。”
张嬷嬷想了想,又道:“那若不然,老奴安排几个宫女随行伺候?”
“不必了。我带着阿悄去就行。”
张嬷嬷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劝,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李清馨看向二人,吩咐道:“余婆子,你带张嬷嬷在府里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各处环境。”
“是,老奴遵命。”余婆子恭声应下。
李清馨走出闺房,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静静伫立,正是阿悄。
李清馨看了她一眼:“阿悄,你跟着我去裴府。”
阿悄脸上,倏地浮现出一丝光彩。她用力点头:“是,郡主!”
李清馨不再多言,带着她径直朝府外走去。
……
青州府,一座雅致清幽的庄园内。
厅堂里檀香袅袅,隔着一道山水屏风,隐约可见人影。
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容清瘦,气质出尘,一双眼睛里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与风骨。
此人,正是陆先生。
他的下首,顾宪之、顾倾城和顾倾心三人正襟危坐,神态恭敬。
陆先生端起茶杯,呵呵一笑:“顾兄,咱们又见面了。”
顾宪之连忙拱手:“陆先生,一大早便来叨扰,实在冒昧。”
“说这话就见外了。”
陆先生含笑摆手。
“谈不上什么打扰。莫非顾兄今日前来,还是为了那配方之事?”
顾宪之神色一正:“不错,我顾家正是为此而来。我们合家商议过了,这配方,我顾家吃下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陆先生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顾兄,你可想好了?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顾宪之眉头一皱:“陆先生此话何意?”
就连顾倾城和顾倾心也有些不解。
陆先生叹了口气,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顾兄有所不知,你以为买下一个配方就万事大吉了?非也。”
“你还得买地,建工坊,采买原料,雇佣工人……其中繁琐,非同小可。若不是实在太过麻烦,这等泼天的富贵,我甚至都想亲力亲为了。”
“你知道,我必定是一个读书人,我毕生的追求,还是科举上的成就!”
“若不然,我很有可能比裴青临更是风生水起!”
他这番话,听着是劝退,实则句句都在暗示这生意的庞大利润。
顾宪之心中一定,他最怕的就是对方反悔不卖。
他立刻道:“这些,陆先生无需担心。工坊、原料等一应配套事宜,我顾家也已安排妥当。”
陆先生见他如此坚持,才仿佛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依你。这配方,一万两白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有问题!”
顾宪之斩钉截。
“一万两银票,我已经带来了。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要求。”
陆先生抬眼,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要求?”
顾宪之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沉声道:“我要与陆先生额外签一份契书。这猪油皂的改良版配方,既然我顾家买下,便绝不能再卖与第二家!”
陆先生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顾兄啊顾兄,我当是什么事。你放心,这行有这行的规矩,我懂。我这就写!你只管宽心!”
他当即扬声道:“来人,笔墨伺候!”
很快,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童便捧着笔墨纸砚上来。
陆先生挽起袖子,饱蘸浓墨,在雪白的宣纸上笔走游龙。
片刻功夫,一份字迹工整、措辞严谨的保证书便已写就。
他甚至拿出一个印章,郑重地盖了上去,瞧着煞有介事。
顾倾城在一旁看得眼冒星光,忍不住赞叹:“陆叔父这字,银钩铁画,风骨天成,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
顾倾心也跟着附和:“是呀叔父,心儿虽然不懂书法,但也觉得您这字,足以比肩那些书法大家了。”
陆先生听着吹捧,脸上笑意更深,将保证书递了过去:“顾兄,收好了。”
顾宪之郑重地接过,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小心收起:“好,那咱们这就交易。”
他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双手奉上。
陆先生也笑呵呵地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了过去。
钱货两讫。
顾宪之看着手中的配方,激动无比,甚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顾倾城和顾倾心也是满脸喜色,似乎已经看到了顾家东山再起,重回巅峰的景象。
陆先生端起茶,慢悠悠地吹了一口,笑道:“那我便在此,预祝顾兄早日将猪油皂量产。届时,此物风靡大武,你顾家,从此独步天下!”
顾宪之意气风发,拱手道:“借陆先生吉言!”
他收好配方,片刻也不想多待,起身告辞:“既然事已办妥,我等便不打扰先生清净了。”
陆先生点了点头:“来人,送客!”
看着顾家三人意得志满离去的背影,陆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