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个秋天的缠绵与血迹
侯文贵的指甲抠进掌心,在审讯室的不锈钢桌面上留下月牙形的白印。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陈建军递过去的烟已经燃到过滤嘴,他却浑然不觉。\"那年秋天啊,\"他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全军哥打工回来,兜里揣着给娃买的糖果,甜得能齁死人......\"
一、捉奸现场
2009年9月12日,中秋前三天。张全军扛着蛇皮袋站在叶明海家门前,裤脚还沾着山西煤矿的煤粉。侯文贵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他刚给自家猪圈砌完墙,手上的水泥还没洗干净。\"兄弟,帮我望个风。\"张全军的声音在抖,怀里揣着把生锈的改锥,\"有人看见那娘们儿钻进这儿了。\"
推开虚掩的木门,堂屋的电视正在播《还珠格格》,声音开得老大。里屋传来女人的笑声,混着男人的粗喘。侯文贵攥紧了拳头,指甲扎进掌心。张全军猛地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手里的改锥掉在地上——王丽华穿着红色胸罩,骑在叶明海身上,床头摆着半瓶二锅头。
\"你个臭婊子!\"张全军的怒吼震得窗玻璃直晃。叶明海慌忙抓起裤子,被张全军一拳抡在脸上,鼻血溅在墙上,像朵炸开的鸡冠花。王丽华趁机往床底钻,却被张全军揪住头发拖出来,改锥尖抵住她的咽喉:\"老子在煤矿挖煤,你就在这儿偷汉子?\"
侯文贵想上去拉开他们,却被叶明海绊倒在地。混乱中,他看见王丽华的指甲划过张全军的脸,鲜血滴在她胸前的黑痣上,像颗刚摘的枸杞。\"别打了!\"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砸向墙面,玻璃碴子乱飞,\"再打就出人命了!\"
二、毒打七日
那天晚上,侯文贵帮张全军把王丽华拖回家。月亮躲在云里,路上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王丽华的白衬衫浸透了血,后颈有道深深的指甲痕,像条红色的蜈蚣。\"你弟媳脾气倔,\"张全军蹲在井边洗手,\"等她认错了,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七天,侯文贵再也没见过王丽华。他每天给张全军送饭,总能听见东厢房传来压抑的哭喊。\"她在学缝纫机呢,\"张全军蹲在门槛上啃馒头,嘴角沾着麸皮,\"过两天就好了。\"侯文贵注意到他左手缠着纱布,指缝间渗出脓血——那是被王丽华咬的。
第九天清晨,侯文贵拎着二斤猪肉上门,却发现门锁着。窗户缝里飘出一股酸臭味,像是腐肉混着臭鸡蛋。他撬开窗户爬进去,看见王丽华躺在床上,满脸是血,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嘴唇裂得露出白骨。\"救......\"她微弱的声音像蚊子叫,枕边放着半块发霉的饼子。
三、消失的男人
张全军失踪的消息传遍村子时,侯文贵正在给王丽华熬中药。她裹着棉被坐在堂屋,脖子上缠着纱布,像只受伤的鹅。\"他说去镇上打工,\"她捧着碗,手抖得厉害,\"没留地址。\"侯文贵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新伤,呈紫红色,像是被绳子勒的。
警方来调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侯文贵站在村口,看他们拿着张全军的照片挨家挨户问。\"那人啊,\"卖豆腐的李婶撇着嘴,\"早被野狐狸精勾走了,活该王丽华守活寡!\"侯文贵想开口,却看见王丽华站在远处的晒谷场上,正用镰刀割着稻草,刀刃闪着冷光。
2022年的审讯室里,侯文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灰掉进茶杯,溅起细小的水花。\"我真以为他出去打工了,\"他扯着领口,像是喘不上气,\"直到去年看见叶明海往山上运石板......\"陈建军猛地抬头:\"什么石板?\"
四、矛盾的证词
小林冲进审讯室,手里拿着份报告:\"队长,查了2009年9月的监控,老鹰岭村通往外界的三个路口,根本没有张全军的影像。\"陈建军盯着侯文贵煞白的脸,突然想起柳云信里的话:\"皮裤套棉裤,必然有缘故。\"
\"你那天看见张全军打王丽华,\"他故意放慢语速,\"后来又去过他家几次?\"侯文贵的眼神开始游移:\"两、三次吧,送点吃的......\"陈建军猛地拍桌:\"少放屁!邻居说你每天都去,第九天还撬窗救人,这么热心,怎么没想着报警?\"
侯文贵的肩膀开始发抖,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不敢啊!王丽华说,如果我说出去,就把我跟她......\"他猛地咬住嘴唇,像是说漏了嘴。陈建军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齿痕——和张全军手上的伤形状吻合。
窗外,暴雨又开始肆虐。侯文贵突然指着陈建军身后:\"看!张全军!\"趁大家回头的瞬间,他猛地撞向桌角,鲜血顿时从额头涌出。小林慌忙按住他,陈建军却盯着他口袋里掉出的东西——那是枚红色的胸罩搭扣,和叶明海床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