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匿名警曝 水窖藏尸电话寒
会泽县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潮湿的空气裹着青苔的腥气渗入每一道缝隙。凌晨三点十七分,值班室的电话铃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派出所令人窒息的寂静。接警员小吴刚打了个盹,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喂,这里是会泽县派出所......”
“崔富田死了,被阿秀和姓李的扔水窖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丝在摩擦,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没等小吴追问,“啪”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小吴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刚刚听到的是一个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消息。他迅速按下回拨键,然而听筒里只传来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十五分钟后,刑侦队的警车闪着红蓝交错的警灯,呼啸着冲进了夜色。暴雨如注,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依然无法驱散眼前的雨幕。老队长紧握着方向盘,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仪表盘的冷光映在他严肃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凝重。“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得去查!三百多口水窖,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村里的狗被警车的声音惊醒,此起彼伏的吠叫声在雨夜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第七十口水窖位于半山腰,年轻警员小张举着探照灯,灯光穿透雨帘,照亮了水窖内壁。突然,他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在斑驳的苔藓中,半截腐烂的麻绳悬挂着,绳结的样式与崔晓文描述的叔叔常用的绑牛法分毫不差。
“老队长,这绳结......”小张用衣袖擦了擦嘴,声音还在发颤。
老队长蹲下身子,借着灯光仔细查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轻轻扯了扯麻绳,麻绳应声而断,在手中碎成几截。“立即通知技术科,提取样本,连夜检测。”
此时,退休村干部老李披着蓑衣,拄着拐杖,在雨幕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他的裤腿和蓑衣上沾满了泥浆,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那片沙地梁子,”他喘着粗气,用拐杖指着阿秀家后山的方向,“有口废弃二十年的老水窖,去年秋上我见阿秀去过,当时她还背着个大麻袋,神色慌张得很。”
老队长的瞳孔骤然收缩,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后山。那里雾气弥漫,宛如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吞噬着所有的秘密。“全体注意,目标沙地梁子废弃水窖,行动!”
暴雨依旧肆虐,搜查队员们背着专业设备,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手电筒的光束在雨雾中摇曳,仿佛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幽灵。阿秀家的狗狂吠不止,屋内却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动静。
当众人终于抵达沙地梁子时,雨渐渐小了,可雾气却愈发浓重,能见度不足五米。老队长的手电筒扫过一处凸起的土堆,光束突然定住了——水窖口的盖板上,新鲜的水泥痕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周围斑驳的苔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小心点。”老队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拿起撬棍,用力撬动盖板。随着“吱呀”一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那是腐肉与霉味混合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味道。几名队员忍不住捂住口鼻,向后退了几步。
手电筒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探入水窖,只见一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尸体蜷缩在角落里。尸体的脚踝处缠绕着尼龙绳,还挂着半片带血的牛毛。老队长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通知法医,准备打捞尸体。另外,立刻控制阿秀。”
此时的阿秀,正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神情平静得有些诡异。当敲门声响起时,她不慌不忙地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的到来。打开门,看到民警严肃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阿秀,跟我们走一趟吧。”民警亮出了传唤证。
阿秀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民警上了警车。她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雨幕,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或许,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压得太久,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回到派出所,审讯室内的灯光惨白而刺眼。老队长坐在阿秀对面,目光如炬,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阿秀,说说吧,崔富田是怎么回事?”
阿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在回忆什么。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他去北京打工了,我不是说过吗?”
“是吗?”老队长冷哼一声,“那沙地梁子水窖里的尸体又是谁?”
阿秀的身子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抬起头,直视着老队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审讯陷入了僵局。阿秀始终守口如瓶,无论民警如何询问,她都坚称自己不知情。而另一边,法医正在紧张地对尸体进行初步检验,技术科也在对现场提取的证据进行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愈发压抑。突然,一名技术人员匆匆跑进审讯室,在老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老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出审讯室。
原来,在对水窖进行仔细搜查时,技术人员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个沾满泥土的笔记本。经过小心翼翼的清理,笔记本上的字迹逐渐显现出来,竟然是崔富田的日记。日记的最后一页,记录着他与阿秀因为卖牛一事发生的激烈争吵,以及阿秀眼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老队长拿着笔记本,再次走进审讯室。他将笔记本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低沉而有力:“阿秀,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阿秀看着桌上的笔记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杀了他......”
然而,当民警问及那个姓李的男子时,阿秀却又闭上了嘴,无论如何都不再多说一个字。这个神秘的姓李男子,究竟是谁?他在这起命案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新的谜团,如同这梅雨季的浓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人看不清真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