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特别调查组成员都倒下了,或者被绑住了、或者被定在墙角的家具之间,嘴巴被封缄得严严实实,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金妮站在那群人中间,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魔杖收回袍袖。
没有人说话。
哪怕有谁喘着粗气,声音也被慎重地压在舌尖后头。
他们几个人——金妮、卢娜、罗恩、纳威——只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互相递还魔杖,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的确,dA的训练是有回报的。
可是这群曾经的战友没有人看她一眼。
哪怕多罗西娅正跪在他们之间,是唯一还能发出声音、还能移动的人,也没有一个人开口问她一句。
没人怀疑她,更没人感谢她。
那场突如其来的“混战”看上去只是场混乱的意外。就像一块绊倒石,一次令人心烦的事故,他们不去多想,不去回顾。
她不在他们的“同伴”名单里,从一开始就不是。
多罗西娅咬了咬牙,手心撑在冰凉的石砖地面上,费力地将上半身撑起来。她的膝盖几乎麻痹,裙摆下面染了点血,但她没有呼痛,只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还能站起来。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们走了,干脆利落,就像来时一样。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还能自由动弹的人。
一群倒在各个角落的同学,有的还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比如潘西和布雷斯,脸上带着难堪与愤怒,被咒语封得结结实实——嘴巴被闭合咒粘住,说不了话;腿上被锁腿咒束缚,动弹不得;魔杖也都被折断或远远甩开了。
德拉科则横倒在门口的椅子旁,一只手还紧抓着袍角,眼神震惊又无法言语。
“德拉科……”
她扶住办公桌边缘慢慢站起来,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灼热刺痛,一边在心里飞快盘算现在的局势。
他们已经走了。哈利和赫敏大概也在途中,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很快会有人知道这场审讯闹剧变成了反击战。
但她现在呢?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举起魔杖试图解咒,可是竟然没有效果。
多罗西娅环顾了一圈。那张印着粉红小花的椅子歪倒在地,乌姆里奇的茶杯碎裂,茶水浸湿了文件地毯。墙上的猫咪盘子在魔咒冲击中有几只掉了下来,瓷片碎裂成细粉。
她深吸一口气。
“我得去找斯内普。”
声音低得像对自己说的,她也确实没有想要告诉谁。她就是突然意识到,如果还有谁能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以最冷静的方式处理这一切,只有斯内普。
或许他现在去给凤凰社报信了
她别无选择。
多罗西娅拍了拍德拉科德脸,然后慢慢往门口走去。左脚试探地向前移了半步,膝盖像刀子割一样一跳一跳地痛。她皱着眉往下看了一眼,白色的长袜被血浸湿了一小片,像一团晕开的罂粟。
但她没时间浪费。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灯光在摇晃。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察觉战斗的爆发,或乌姆里奇是不是已经跟哈利他们进入了禁林。但这不重要了。
她必须快点找到斯内普。
她一瘸一拐地穿过长廊,靠在墙边时经过了镜子——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狼狈极了,校袍歪着,头发在战斗中松了几缕,额前粘着几根细碎的羽毛。眼神冷静,却写满疲倦。
这一夜像是整个学期所有奔波的终结。
一边是考试刚刚结束,另一边却是真正的战斗揭幕了。
多罗西娅不敢回头。
她知道办公室里的那群人很快会被人发现。可能是其他教授,也可能是赶回来的特别调查组成员。但她不能留下——留下意味着解释,而她现在实在不愿再面对任何人的目光,哪怕他们现在还相信亲眼看到的,多罗西娅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抢走魔杖。
她的腿在每一步都刺痛着提醒她今晚已经做过了选择。
穿过三道拐角后,她才终于放慢脚步,靠着墙壁微微喘息,直到胸口不再像被绳子勒住般难受。
她知道那几个人为什么不跟她讲话。
他们早就决定好了不去信她,不去恨她,也不去感谢她——她是那个他们无法归类的人,是走在缝隙里的存在。沉默是他们能给予她的最大仁慈。
多罗西娅自嘲地笑了笑,抬手理了理头发,把血迹悄悄抹在斗篷内衬上。
她继续往地窖的方向走。
斯内普也许会问她一句发生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不问。无论是哪种,她都能应付。她只是现在、此刻,真的很痛,想有人告诉她要做什么。
就一件事也好。
只要不是再让她跪着面对愚蠢、傲慢、以及随时可能杀人的“正义”。
她想了很多,却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当她最终在幽暗长廊中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色袍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悬了整整一个学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教授。”
她沙哑地开口,声音在夜里仿佛缠着一层烟。
“我需要一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