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三人借口要在村上转一圈便离开了。
其实是要转一圈，更是要从空间拿点东西给这位奶奶，作为她请吃饭的回礼。
“有一就有二，全国得有多少这样村子？”左序站在高地上远望，“大家都往城里挤，未来趋势是得下到农村去，就在那块地建厂吧，宽敞还不挡前后邻居。”
“这里建起大棚和加工厂，年轻血液就会回流的，”程靖远看向左序，“你在为这个村里安心脏。”
“……”左序欲言又止，这话没错但听着可真怪。
路是脊柱、厂是心脏、人是大脑，谁是灵魂？
……
左序从空间翻了些东西，三人手里都拎满了，悄悄给那位奶奶放下，就逃一般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换了程靖远来开，倒不是因为左序累，而是怕又开错路。
江一珉低头拽着左序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满：“说好下馆子，下到农村来吃家常菜不说，你还自己动手，烫的手指到现在还红着呢。”
“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晚上下馆子。”
左序勾了勾江一珉的手指安慰，另一只手拿了手机翻看消息。
微博推送周凉发布新消息。
周凉V：捡了些小姑娘们做好事儿的证据，哪个干的？赶紧过来领夸！同时提醒大家，注意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
配图是左序拍给他的福利物资。
评论区数量增长很快，周凉还回复了几个粉丝的问题。
渐渐修路返图越来越多，毫不意外的又上了热搜。
“餐饮也不能只有预制菜，饭店还是要开的，等我回去找些大厨试试菜。”
左序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干脆直接开美食城，先从炒菜到火锅、自助、饮品等等。”
“嗯，我打算之后不收金银珠宝翡翠一类的东西了，纯晶核和技术交易。”
“……”左序转头看着江一珉，“你这样做不就成了国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不这样做，也会是重点关注对象， 怎么做都是，那就什么都能做。”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领导班子已经不是末世前的样子了。
江一珉身上带着一股肃冷，可能末世前在商界就横行，现在末世更是手上满是血腥，这股肃冷更多了几分霸气。
左序自然不会阻止，他只会帮着江一珉再加一把火。
“服装已经跟沅子谈好了，就算是你开全国服装店连锁，货也能供应得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到聊到公司。
专属自己的大楼，一层的总裁办公区，左序还得适应一下，江一珉倒是没怎么适应，拉了个椅子坐下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忙了几天，公司安顿好，他们终于腾出了时间。
江一珉抱个西瓜放进购物车：“这些不太够，家里还缺什么？”
左序看着冒尖的购物车，拽住了江一珉：“够了，真够了，你再买下去，我妈该不让咱们进门了。”
“叔叔喜欢什么？再买几瓶酒吧。”
江一珉说完匆匆去找酒。
他比之前去拜年还紧张，甚至不知道左序这次会介绍他是什么身份。
左序含笑看着他难得混乱。
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留作纪念。
车开往石地村，江一珉一直绷着脸，左序跟他聊天，他也是嗯啊的回应。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带你回去出柜吧？”左序摸了摸他的手，冰冷。
“我……”
江一珉微微垂眸，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探探口风，其实我妈已经接受了，”左序搓了搓他的手，“别紧张，马上就到了。”
车在家门口停靠，左德新和姜语梅早就在等着了。
瞧着两人下车，笑的见眉不见眼。
“大仔，一珉，快进屋。”
“哎呦，又买这么多东西。”
“大仔，你寄来的草莓苗长势可太好了，到现在还在结果，我带去瞧瞧。”
“大仔刚回来，你让他歇会，下午再去。”
左序和江一珉一句话都没插上，老两口就张罗开了。
“爸妈，咱进屋再说。”
“对对对，进屋。”
大包小包拎进屋，又是倒水又是端水果，愣生生半小时，江一珉没说一句话。
左序觉得好笑，挠了挠他的膝盖。
江一珉接收到信息，开口：“爸妈，那些……”
空气短暂尬住……
左序憋笑，观察自家爸妈的表情。
老两口竟然没什么反应，推着桌上草莓让江一珉尝尝。
吃过午饭，姜语梅拉着左序进屋，关了门。
一股不妙的感觉升上左序心头。
果然下一秒……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给我们介绍你男朋友？一珉是不错，可终究是个男人，你们……唉。”
姜语梅声音有些低落，但不是不接受的样子。
左序震惊，他刚刚没有跟江一珉有任何过分举动和话语，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妈，你怎么知道的？”
“你一直没谈女朋友，身边又是沅沅又是小凉，还有你弟，偶尔借着两人给我讲男人和男人在一块也没什么不好，你妈就算是个傻的，也能明白一二了。”
姜语梅指了指外面继续说：“一珉紧张成那样，不是有鬼是啥呀。”
“妈——”
“别妈，”姜语梅叹了口气，拉着左序的手问，“你跟妈说句痛快话，咱真就改不过来，不能结婚生子了？”
“嗯。”左序直接承认了。
姜语梅松开了手，低头开始抹眼泪，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没一会儿就全是剔透的水珠了。
左序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安慰。
愧疚的情绪在屋内蔓延。
姜语梅哭够了，声音仍旧哽咽：“妈妈还是那句话，虽然是男孩子，但咱也得负责，你把他带回来是想跟他定下来？”
“是让你们看看，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生活的很好。”
“他无父无母的，你别欺负人家啊。”
“妈，你看他那个壮实，我能欺负得了他？”左序拉着姜语梅的手，“妈，对不起。”
姜语梅长叹了口气：“怎么对不起嘞？爸妈生下你也不是奔着让你结婚生子才生你的，我们是一时难接受，也怕外面风言风语不好听，但你决定了，我们又有什么权利不同意呢？家里靠着你这么多年，你找到个可以依靠的，妈应该高兴才是。”
姜语梅说着又开始哭，她猜测，她怀疑，她上网查阅，但真实听儿子承认，心里的不舒坦是不一样的。
母子两人在屋里聊了很久。
江一珉坐在隔壁房间床上呆愣，空间里说话声在回荡，他红了眼眶。
阿姨竟然没有反对，叔叔……
江一珉抬头，正好看到透过窗户打量他的左德新。
他起身走到院里：“叔叔，我来帮您。”
拎起锄头，拉秧翻地，动作利落又快速。
种地他可能不行，翻地这种力气活儿，他可擅长了。
“不错，走，跟我下地去，正缺人手呢。”左德新手一挥，催着江一珉赶紧跟上。
前后态度转变之快，让江一珉忍不住想要透过窗户求助左序。
可在左德新的目光下，只能乖乖跟上。
悄悄通过空间告诉左序：「我和叔叔下地去了。」
左序转头看了眼窗外带着农具出门的两人。
姜语梅说：“你爸肯定是听见咱俩说话了，这会儿折腾一珉呢，你就让他出出气，你爸他……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说通。”
“妈，他耐折腾，有的是力气，爸会满意的。”
“你呀，瞧着人家什么都好，我看你是先瞧上人家的脸了吧？”
“妈——”
左序被戳中，不好意思的挠头。
人食色也，贪恋美色不是很正常？
虽然他贪恋男色不太正常，但人长在他审美上，他有什么办法？
下午左序和姜语梅包饺子，等到天黑也没看到两人回来。
左序忍不住问：「珉哥，你和我爸怎么还不回来？」
江一珉：「我帮叔叔装棚里的全自动系统，得晚一点。」
等到两人回来时，天都黑透了。
饺子热腾腾出锅，四人默契的低头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莫名尴尬。
左序有些担心左德新的情绪，最先忍不住挑起话题：“爸，棚里雇人看着，咱就安排翻盖房子吧，村里能盖小楼不？”
“能盖，你想咋折腾就咋折腾，反正这房子归你了。”
“归我？”
左序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归他了？
姜语梅解释说：“我和你爸没能耐，这房子算是咱家最值钱的，你和一珉不能结婚，但是我俩也得有点表示，等你们想定下来了，这房就归你，翻盖的钱，我们出。”
“妈，你不是备彩礼吗？”左序夹了个饺子放进姜语梅碗里，“再说了我有房子，我房子多了去了。”
“你这孩子，开公司开的还学会吹牛了，你不就满里湖畔那一套房子？”
“对门那套也是我的，以后会有好几栋楼。”
“……”姜语梅和左德新对视一眼。
“别不信嘛，你们给份彩礼，他就高兴到飞起了。”左序撞了撞江一珉，让他赶紧表态。
江一珉附和点头：“叔叔阿姨，我家里没人了，想做上门……儿婿还怕您二位不乐意呢，真不用给这些，要给也得是我给您二老。”
“你给像什么话？这事儿就怎么定了，”左德新一拍定音，拿了瓶酒就给江一珉倒上，“咱爷俩喝几杯，今天啊，你也累着了。”
两人开始一杯杯喝酒。
左序反而松了口气，他没想到家里这一关过的如此容易，心里除了感动外还有满满的苦涩。
之所以容易是用多年的苦换来的。
是爸妈心中常有的亏欠，是爸妈对儿子满心满眼的心疼。
他们猜到了，选择自己消化，没有质问没有歇斯底里，表现出来的只有妥协和无尽关心。
左序垂眸控制眼中酸涩。
桌上另外两位已经喝嗨了，大着舌头不知道聊些什么，神奇的是两人还互相听懂了。
姜语梅拉着左德新不让他再喝了：“喝多了，都喝多了。”
“真是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江一珉，你给我把杯子松开！”左序拍了下江一珉的手，“真服了。”
杯子拽开了，嘴没捂上还在继续说：“爸，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爸！”
“啷个有你这儿子，我就俩儿子，你喊我大哥！”
左序捂脸，再不拉走，就要结拜了。
他和姜语梅一人拽着一个回屋了。
江一珉一进屋，醉意朦胧的眼睛就恢复了清明，反手把左序按进了怀里：“我保证会好好对你的！”
“装醉呢？”
“爸喝多了，我要是没喝多，他多没面子？”
江一珉下巴抵在左序肩头，手环着他的腰，一步步后退，压倒在炕上。
左序抵着江一珉的腿警告：“啧，爸妈还在呢。”
“我不动你，就抱抱睡觉，”江一珉找个舒适的姿势拱了拱，“我今天翻了好久的地，快给我充会儿电。”
“刷牙洗脸回来睡觉给你抱，好不好？”左序一下子语气柔了很多。
保持姿势待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
清早被饭香诱醒，身边未知早已凉透，左序抬头看了眼：「江一珉，你去哪了？」
江一珉很快回话：「过来处理一点事情，马上回去。」
他话说完，视线还在盯着罗邈。
“罗队这是承认国家无能了？”洪起冷笑一声，“一个四阶丧尸差点搞得一零一覆灭，我们基地好几人重伤不起，你还敢来买粮食？”
“我只想让大家安稳的过个冬，已经说好了说的条件都答应，要尽快给粮食的。”
“您跟谁说好的？有合同吗？第一批粮可是签好合同全部到货完毕的。”
“……”罗邈沉默，这一批确实只是口头协议没签合同。
江一珉看了眼时间：“第二批最起码要到寒冬之后，我们基地受到重创都需要需要，之前那些粮食你们不贪就能撑一段时间，还有营养液，总归不会把人饿死。”
罗邈不想说话了，华都营养液还不是在隅生基地，其他地方产量又不高。
“我们订一些营养液总可以吧。”
“只收晶核和技术资料。”
“你！”
罗邈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逼着他买营养液，可以重新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