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雅转身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反正我不要,母妃,你走吧,我去城西行宫就是了。”
容太妃怒极,提高嗓门,“你这孩子,你到底说说为什么呀?!”
“你不是一直想去宫外看看吗?正好,你哥哥在楚地,那地方多好,据说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装。”
“到时候再让他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多好啊!”
“我才不要呢!城西行宫也是宫外啊,我去宫外,又不要跑那么远的地方,我只要在上京待着。”
容太妃正要继续摆事实讲道理,旁边的老嬷嬷向她递了个眼色。
容太妃强压下心头的那口气,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下,好好想想,别头脑一热就乱说。”
“知道了,母妃。”
娴雅带着宫女要走,那老嬷嬷笑道:“公主殿下等一等,上次青岚给的绣花样子不错,太妃也喜欢,让她再来看看这几个。”
“母妃又得了什么好东西了,我也要去看。”
“行了,你别凑热闹了。”容太妃拽住女儿,“你来陪陪母妃,母妃这两天吓坏了,你还四处跑。”
“母妃真是的,女儿说过,初颜和世子都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还直呼名讳!”容太妃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要是你爹当朝时,早就把你小脑袋砍了!”
娴雅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滚到母亲怀里,“母妃,你不用怕,真的,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不是那样的人。”
“刚刚,女儿看到他们可恩爱了,女儿好生羡慕!”
容太妃一愣,脸色霎时惨白,“孩子,你莫不是喜欢皇上?!”
“你可不能存了那样的心思啊!”
“不是,母妃,你想哪里去了,女儿才不喜欢皇上那样的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娴雅笑了笑,脑子里浮现出江逾白那张入神似仙的脸,“神仙那样的!绝世姿容的!”
容太妃捏捏她的小脸,“你莫不是傻了吧?神仙下凡了呀?要娶你?!”
“哼!反正,女儿就是喜欢那样的。”
“那你就当姑子吧,整个大虞朝能找出这样的吗?!”
母女俩正说着,青岚出来了,娴雅脚不连地的带着青岚走了。
容太妃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背影,摇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老嬷嬷笑了下,说,“娘娘,可不是嘛。”
容太妃微怔,“可问出什么来了?”
老嬷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青岚说,公主看上了一个年轻男子,长得像神仙似的。”
容太妃一愣,“真是被你说中了,刚刚那孩子还说,喜欢长得像神仙那样的,我还以为她说笑呢。”
“她别再被人骗了!”
那老嬷嬷摇头,“确有其人,说是皇后娘娘的四师兄,叫江逾白!”
“师兄?”容太妃沉思,“那是江湖中人啊,那就是了,皇后曾在外面学艺过,不知道是什么门派,反正是挺神秘的。”
“不行,这不能同意,且不说,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和当今皇后有牵扯都不行,我们得远离朝堂!”
“娘娘说的是,那现在怎么办呢?!”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容太妃在来回踱步,忽的,道:“不行,我得去见见皇后娘娘,那孩子往日里挺好的,也许好说话些。”
容太妃换了身衣服,就去凤仪宫了,可是,太监说,皇上和皇后回定国公府了。
容太妃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哪有皇上住在岳父府上的,真是新鲜。
不行!得去定国公府走一遭!
容太妃返回宫里,路上碰到仁宗帝刚纳入后宫没两年的冯良人,就宠幸过一次,就抛到脑后了,造孽啊。
“娘娘。”冯良人行礼
容太妃停住脚步,“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收拾,明日就要去城西行宫了。”
冯良人眼圈一红,哽咽道:“家里来信了,我爹爹没了,我想回家!”
容太妃愣住,忽然间想,这个硕大的后宫里,有不少像冯良人这样的,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以后,就要老死在这深宫里吗?她们无儿无女的,以后,又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关键是有好些个连仁宗帝的面都没见过,造孽啊!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冯良人道:“我想去找皇后娘娘,求她让我回家看一眼,就看一眼我爹爹。”
“皇后娘娘让我们移居行宫,没有减规制,定是个心慈的人,一定会答应的!”
容太妃思索片刻,道:“我正要去找皇后娘娘,你的事,我会提一下的,我和皇后娘娘有过几面之缘!”
“多谢太妃!”冯良人行礼,被容太妃拉住了,“都是后宫姐妹,不过是你帮我,我帮你,哪有那么多礼数,回去吧。”
“嗯”冯良人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容太妃叹口气,“都是后宫的苦命人啊。”
容太妃挑了几样礼物,坐着轿子去定国公府了,正好,今日国公府以前的丫鬟婆子们也回来了。
管家和秋菊正指挥大家搬东西,秋菊在府门外,正好先看到容太妃娘娘。
她忙上前行礼,“太妃娘娘。”
荣太妃笑道:“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我见过你。”
“太妃真是好记性!您这是?”
容太妃笑笑,“我来拜见皇后娘娘,有点私事问问。”
秋菊点头,“您稍等片刻,我去看看皇后娘娘有没有醒。”
“好,有劳了。”
秋菊快步进院,一眼就看到谢松庭正拿着姑娘用过的鞭子把玩,她上前行礼,“皇上。”
谢松庭皱眉,“不要叫皇上。”
“那叫您什么?”
“叫姑爷!”
秋菊顿了顿,为难道:“奴婢不敢,怕四公子骂奴婢!”
“那你不怕我骂你?”谢松庭一本正经的问。
“不怕!”秋菊摇头。
“为何?”
“因为,我家姑爷怕我家姑娘!”
谢松庭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何事?”
“哦。”秋菊向外瞧了瞧,“容太妃在外面候着呢,说要见皇后娘娘,有点私事。”
“容太妃?!”谢松庭眉心微凝,“萧润的母亲。”
“嗯!”秋菊点头,“也是娴雅公主的母亲。”
谢松庭想到了宫门口遇到的那位,把江逾白追的躲到墙上的。
他知道容太妃为何而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去陪着吧,我看看你家姑娘醒了没。”
谢松庭大步离开,去找温初颜,经过窗前时,看到温初颜对着镜子,张着嘴巴,好像在看牙齿。
难道是有虫牙了?她向来爱吃甜食,现在又有身孕,怕不是牙齿疼吧。
谢松庭心里一急,就用了轻功,一步到门里,就见温初颜正从嘴巴里拿出一个东西。
他耳畔轰的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有片刻的失聪,头皮都要炸开了!
怪不得她说想睡觉,还将他赶了出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温初颜!”
他一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指尖米粒大小的东西,沉声问,“这是什么?”
温初颜脸色变了又变,语无伦次的道:“松庭,我,我,我。”
“我再问你一遍,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