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妃不知道帕子底下到底是什么,只是那颗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总觉得帕子下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曹公公将掀开那明黄帕子一角时,容太妃的脸色蓦的变了,颤声道:“皇上,这是?”
也不怪容太妃变脸,她看清了托盘上的东西,是虎符!
那东西能是女人能看的吗?
她记得仁宗帝,看这东西像看命根子似的,连太子都防着的,而现在皇上竟然公然将这个东西给她一个女人看?!
“太妃,新朝更迭,蛮夷蠢蠢欲动,岭南楚地恐也不能幸免,那里我顾及不到,就交给齐王了!”
“这是调派护送太妃一万亲兵的虎符,到楚地后,请太妃将虎符交给齐王,这些亲兵和楚地的兵马一样,全全由齐王调派!”
“岭南楚地就拜托了齐王殿下了!”
容太妃怔愣着,好一会才伸出手拿过那虎符,紧紧握在手中,“皇上放心,老身在,虎符在!”
“齐王在,岭南楚地在!”
“好!”谢松庭点头,“此去关山万里,太妃和公主保重!”
“嗯!”容太妃也点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保重。”
温初颜笑笑,接过秋菊手里的食盒,递给一旁的娴雅,“六必居的点心,路上吃。”
“嗯,谢谢皇后娘娘。”娴雅公主笑着接过,视线落到温初颜身后,却没看到江逾白,她略略失望的笑笑。
“皇后娘娘保重!”
温初颜点头,道:“在关西时,我和齐王殿下一起赈灾,想必齐王也很想知道关西的情况。”
“请公主殿下为齐王带句话,说关西一切都好,请齐王殿下放心!”
“好的,皇后娘娘!我一定带到!”
娴雅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娴静的声音,“娴雅姐,娴雅姐。”
娴雅刚要回答,就又听到一个声音,“皇上啊,皇上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这个声音听着像是范大人的,不好了,是范大人来告状了。娴雅公主看向温初颜,“皇后娘娘,好像是范大人。”
“范大人?那不是娴静未来的公公吗?”容太妃看过去,就见娴静和范大人一前一后跑过来。
娴静一身锦衣华服,而身后的范大人就大不一样了,灰头土脸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活像是遇到了强盗似的。
前面的杜国璋打趣道:“哎呦,范大人,这是怎么了?被人抢了吗?!”
“哼,不是被抢了,是被人给坑了!”
“被谁给坑了?”
“江逾白!”范成建声音嘶哑的咆哮出来,吓得杜国璋向后连退两步,“范大人,范大人,别激动,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范成建摸一把额头上的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范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范成建跪地不起,涕泪俱下的道:“那个江逾白其心可诛,他竟然将老臣扔在行宫的山上,想将老臣喂狼!”
谢松庭强忍着笑,捏了捏温初颜的手,昨晚,他就听夫人说了这事,是夫人的主意,没想到江逾白真将范成建扔山上了。
不过,就凭这老贼的脚力,一晚上能从城西行宫的山上赶到这,也不容易。
“范大人快起来,起来说话。”他正要说两句话和稀泥,就听娴雅道:“皇上,您别听他的,江大人是为我打抱不平呢!”
娴雅看向跪在地上的范成建,“他纵容家奴,当街打我,十几个家丁在路上追着我打,都拿着那么粗的棍子。”
娴雅公主双手一比划,嘴巴一撇,眼泪就落下来了,“要不是江大人和皇后娘娘相救,恐怕我就到不了楚地,见不了母妃和哥哥了。”
“啊!雅雅,这事你没和母妃说啊,范大人竟然纵容家丁当街打你,当真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皇上,你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容太妃说着就要跪下,曹公公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太妃娘娘,有话好说啊,皇上和皇后娘娘在这呢。”
谢松庭看向范成建,“范大人,可有此事!”
“皇上,老臣!老臣!”
范成建语无伦次了,这下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主要是他气急攻心啊,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耍,并且还是个江湖人。
他咽不下这口气,才决定上朝将此事闹大。
真不能怪他啊,要不是他那个儿子还有良心,回到家又雇了辆马车去接他。
漫山遍野的找了好久,才在一个山沟里找到他,要不然他真的在行宫的山上喂狼了。
“回皇上,公主那件事,老臣并非真的想打公主,只是不知道门外闹腾的人是谁。”
“她一直骂老臣是饭桶,饭缸,老臣气不过才让家丁动手的!也只是吓唬吓唬她。”
“你胡说!”
娴雅公主抹一把眼泪,“我已经亮明身份了,说要见范逸,可是,你的家奴说,公主又怎样,不过是前朝的公主!还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什么?!”容太妃瞪大眼睛盯着范成建,“姓范的,前朝时,仁宗帝和宣平帝都没有亏待过你吧?!”
“这才多久啊,你就骂我们萧家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
“你可真的是大虞的好忠臣啊!先帝当年瞎了眼,让你当礼部尚书,你配吗?!”
“是啊,是啊,怎么可以这样?!”
“太过分了!”大臣议论纷纷,范成建也熬不住了,忙叩头,“皇上,饶命啊,臣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谢松庭冷笑,“看来,范大人还是不知罪!”
“不不不,皇上,老臣知罪了!是老臣的错,都是老臣不对,请皇上赎罪!”
温初颜扭头看向娴静,娴静微愣,看到温初颜向她使眼色,她一时不明白温初颜的意思。
又看到温初颜瞧向谢松庭,她顿时福至心灵,明白了皇后娘娘的苦心。
娴静一跪到底,“皇上,求皇上饶过范大人,都是我的错!”
谢松庭瞧一眼温初颜,唇角扬起笑意,“既然,是娴静公主求情,朕也不想再追究,只是太妃这边。”
谢松庭看向容太妃,娴静忙又跪向容太妃,“太妃娘娘,我替范大人向娘娘道歉,请娘娘莫要怪罪范大人。”
容太妃哼了一声,“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替夫家说话了。”
“娘娘!”娴静微微垂下头,面上露出羞赧之色。
容太妃笑了笑,“算了,娴静出面求情了,老身也不追究了。”
她低头看向地上的范成建,“范大人,还请善待我们家娴静!她善良柔弱,但是,并不好欺!”
“若是有一日她受了委屈,齐王自会为妹子讨回公道!”
“是,太妃娘娘。”
“起来吧,范大人,今日赐你休沐,回去收拾收拾。”
“多谢皇上。”
范大人一瘸一拐的走了,不远处,温初聚和江逾白并肩而立,温初聚道:“猜猜范大人能在礼部尚书的位置上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