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夫人是谁?”
安智诚挡在主子跟前,拦住了菖蒲。
“智诚。”谢肃州将手搭上他的肩头,对着他抿唇笑笑,“你先去添置东西,我见她一面。”
安智诚这才收了横在他身前的手,略显防备的瞥了眼菖蒲,“是。”
菖蒲没理会他,只定定看向谢肃州,仍旧重复着那句话,“郎中,夫人求见。”
远远停了辆马车,谢肃州抬眼望去,一只手飞快从车帘上撤走,帘子轻晃,不见车中人。
谢肃州眼底闪过一瞬无奈,目光落在菖蒲身上,语气低沉,“在外说话多有不便,随我进来吧。”
菖蒲眼睛一亮,连忙应下,“是。”
谢家宅子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中堂,一路过来,顾云嫦都在偷偷打量,连谢家园子里开了几朵花都记在了脑子里。
“国公夫人,谢某才来京城,家中尚不齐全,没有茶点招待贵客,还望海涵。”谢肃州眸色郁郁沉沉,面色平静,低下头去不看她,“不知国公夫人这次寻来是为何事?”
见了他,顾云嫦莫名有些紧张,似是害怕再被他拒绝,“肃州,你的伤可好些了?用不用我给你找个太医……”
“国公夫人。”谢肃州拧眉,语气不悦,“谢某认为上一次已经把话说的足够清楚了。”
顾云嫦愣住,有些无措的摆弄着指甲,沉默一瞬,又鼓起了勇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肃州,你宅子上还缺什么?我送些过来……”
“夫人如此,实在失礼。”谢肃州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身子下意识僵住。
“郎中,我们夫人是好心,您怎能……”
“菖蒲!”
顾云嫦朝她皱眉,低声呵斥,止住了她的话头,旋即悻悻看向对面的男人,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不打紧……不打紧的,肃州,我只是想来和你多说说话……”
谢肃州眉头紧锁,徐徐起身,清润的眸子里藏着压迫,脸色阴沉。
“你……要做什么?”菖蒲心中一紧,连忙挡在自家夫人身前,“谢郎中,言语不合我们可以离开,你莫要放肆,别忘了坐在你眼前的是肃国公夫人!”
顾云嫦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搭在膝上的手缓缓攥紧,“肃州……”
“你的脸,是谁打的?”
顾云嫦顿了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底有些慌乱,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脸颊。
出府前她明明上了脂粉遮盖,为何还能被这孩子看出来?
谢肃州眼神凉了几分,眯起一双桃花眼,声音平缓,压迫感却强烈,“是肃国公?”
“不是……”顾云嫦有心遮掩,总不能让父子还未团聚就离了心,“我不小心磕的。”
谢肃州沉默,神色莫辨,眸光一点点冷下来,“夫人若事事都不能坦诚,不如趁早离开。”
闻言,顾云嫦猛地变了脸,“不是的,我……”
“肃州!”
门外闪过一道碧色身影,姑娘家娇俏的声音传到中堂。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谢肃州浑身的低气压迅速消散,寒霜消融,他侧身朝外望去,还没见到人,唇角就已经开始上扬了。
苏橙一袭碧色锦裙在朱漆回廊下,衬得她肌肤胜雪,长发松松挽着,头上仍旧戴着他送的玉兰簪子,耳垂上的玉坠随着她的跑动轻轻摇。
她一来,寂静死板的宅子也变得灵动。
“阿橙。”谢肃州迎上前去,伸开手臂,将朝着自己跑来的姑娘搂进怀中,大着胆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京中有了新宅子,当然要过来看看。”苏橙没察觉到什么,从他怀中退出,才走了两步,就瞧见了坐在中堂里的顾云嫦。
苏橙脚步一顿,回过神后忙朝她行礼,轻声唤道,“见过国公夫人。”
不等她俯下身去,谢肃州便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臂。
苏橙愣了瞬,暗戳戳瞪他一眼,“你做什么?”
谢肃州没说话,放在她臂下的手分毫未动。
顾云嫦抿唇,视线在二人身上游走,见气氛尴尬,急忙开口,“是赵家小姐呀,快起,不必行礼。”
苏橙白了身侧的男人一眼,缓缓起身,抱歉一笑,“多谢夫人。”
可恶的谢老二,家中有别人为什么不早提醒自己!
“赵家小姐,过来坐吧。”顾云嫦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二人身上的弯弯绕绕。
谢肃州向来是清冷自持之人,遇上苏橙,偏偏改了性子,枯木逢春,哪还有半分凉薄样。
苏橙在她对面坐下,安静乖巧,“夫人唤我苏橙便是。”
顾云嫦朝她笑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眼底闪过浓浓的喜爱。
她从前便觉得这姑娘讨喜,模样是一等一的好,身条也匀称,不怪肃州会动心,任她瞧了也会喜欢。
【宿主,请助谢肃州认亲,不限时间,任务成功,可抽取盲盒一次。】
这任务来得突然,苏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谢肃州。
好家伙,那张俊脸都快要结冰了。
苏橙清了清嗓子,视线在桌几上扫过,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嗔怪,“夫人过来,怎可连一杯茶都不上?”
谢肃州抿紧薄唇,神色不虞,“才过来,家中没有备茶。”
胡说八道!
在赵家时,他与赵户交谈甚欢,相见恨晚,临走时赵户可是给他拿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好几盒名茶。
苏橙抬眸瞪着他,面色冷了下来,压低声音,“我再问一次,有没有茶?”
“……有,我这就去泡。”谢肃州不敢乱说话,只好认命般起身,朝外走去。
等到谢肃州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苏橙才扬起笑脸,看向对面的女人,轻声道,“国公夫人为何前来?”
顾云嫦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与谢郎中一见如故,便想着过来走动走动。”
这母子俩难为情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橙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腕上的菩提手串,“夫人,肃州最不喜欢的便是说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