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的烛火摇曳,将皇帝李琰的身影拉得悠长,映在绘有四海寰宇图的屏风上。东洲捷报、黑海佳音、高僧东来,三份文书并排置于御案,墨香混合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氤氲出一室辉煌。李琰负手而立,目光越过宫殿的飞檐,似乎已投向那星辰大海的尽头。这盛世,如他所愿,亦如他亲手擘画,然而,他心中并无半分懈怠。来自后世的灵魂深知,巅峰之下,暗流从未止息。
“婉儿,云儿,你们看,”李琰没有回头,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东洲之鹰折翼,黑海之狼驯服,天竺法雨东渐……这寰宇棋局,我大唐又落下了几记妙手。”
上官婉儿轻移莲步,为他披上一件外袍,柔声道:“陛下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方有今日之盛。只是,妾听闻那‘鹰之民’凶悍未泯,败退东南,恐非长久之安。”
阿史那云则更显飒爽,接口道:“草原上的狼,即便一时低头,也会舔舐伤口,等待反扑的机会。那位黑海的新可汗,此刻的恭顺,未必能抵得过时间与利益的消磨。”
李琰转身,揽住二女的肩头,朗声笑道:“知我者,婉儿与云也!盛世之下,岂可高枕无忧?朕要的,不是一时的臣服,而是万世的寰宇一统!”他的眼中闪烁着超越时代的光芒,那是一种融合了千年历史洞察与坚定意志的火焰。
东洲,唐城及沿海要塞,并未因一场大胜而放松。刘仁轨与苏定方深知,海战的胜利只是赢得了时间。根据李琰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指示,一场规模空前的防御体系建设全面展开。
在主要港口,仿照长安玄武门规制但适应地形的棱堡式要塞拔地而起,墙体以水泥混合巨石砌成,关键位置架设着经过改良、射程更远的弩炮和霹雳炮。在内陆,通往富庶谷地的要道上,一系列烽燧和哨卡建立起来,形成早期预警体系。
与此同时,韩猛率领的陆战队和熟悉本地情况的归附部落战士,开始向东南方向进行谨慎的探索和清剿,旨在扫荡“鹰之民”残余,并寻找其可能的巢穴。
在一次深入雨林的侦察行动中,韩猛的部队遭遇了一支并非“鹰之民”的部落。这个部落以种植玉米和驯养火鸡为生,性情相对温和,因其族人喜爱佩戴白色羽毛装饰,被唐军称为“白羽族”。他们长期受到“鹰之民”的欺凌和掠夺。
“白羽族”的族长是一位年迈但眼神清澈的长者,名为“玛雅潘”。他亲眼目睹了唐军以雷霆之势击败不可一世的“鹰之民”舰队,又见唐军纪律严明,对归附部落秋毫无犯,甚至带来精美的瓷器和锋利的铁器进行贸易,心中早已升起敬畏与向往。
在一场由唐军主导,联合数个周边小部落对一股“鹰之民”残兵进行的清剿战斗后,“玛雅潘”族长带领族中长老和她的女儿——被誉为“丛林明月”的公主伊兹,亲自来到唐城拜见刘仁轨和苏定方。
仪式在新建的镇守府大堂举行。伊兹公主年约二八,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深邃明亮,身披洁白的羽衣,颈间挂着用绿松石和黄金打造的饰品,步履轻盈,宛如林间精灵。她跟随父亲,向大唐的将军行了一个充满本地特色的躬身礼。
通过通译,“玛雅潘”族长表达了“白羽族”及周边十余个部落愿意归附大唐,永为藩属的意愿。他恳请大唐的保护,并愿意提供向导、粮食,并帮助唐军熟悉这片广袤而陌生的土地。
“……尊贵的天朝将军,”“玛雅潘”的声音带着虔诚,“‘鹰之民’是带来风暴与死亡的恶神使者,而你们,是驾驭雷霆与火焰的善神。我们‘白羽族’,愿将我们的忠诚,献予至高的唐皇,愿我们的土地,沐浴在长安的阳光之下。”
说话间,伊兹公主抬起头,那双清澈如山涧泉水的眸子,大胆地望向坐在主位的刘苏二位将军,眼中充满了对强大文明的好奇与仰慕。她轻轻取下颈间那串最珍贵的绿松石项链,双手捧起,用生硬的、刚刚学会的唐语说道:“奉献……大唐……皇帝。” 其意不言自明,这不仅是一件贡品,更是一位部落公主对未来命运的选择,是对那遥远而强大的帝国君主,一种最原始的、带着敬畏与期待的献祭与归附。
刘仁轨与苏定方面面相觑,心中明了。这不仅是一次政治归附,更蕴含着独特的联姻意味。他们郑重收下礼物,表示会将“白羽族”的诚意和伊兹公主的“奉献”如实禀报长安天子。东洲的统治,在刀兵之后,开始以一种融合了武力威慑、文化吸引和情感纽带的方式,向着更深层次拓展。
黑海北岸,切尔松尼斯港。随着亲唐的可萨新可汗即位,通往北境草原和更西方世界的商路彻底畅通。丝绸、瓷器、茶叶如同流水般涌入,换回皮毛、牲畜、奴隶以及来自波罗的海的琥珀。切尔松尼斯前所未有的繁荣,俨然成了大唐嵌在欧亚交汇处的一颗璀璨明珠。
新可汗为稳固统治,并进一步向大唐示好,决定派遣一个规模庞大的使团前往长安朝贡。使团的领导者,并非寻常的贵族大臣,而是他的亲妹妹,以智慧和美貌闻名草原的叶莲娜公主。
赵文渊在总督府接见了这位特殊的使者。叶莲娜公主并非想象中娇柔的闺阁女子,她身着可萨贵族女子的华服,却腰佩弯刀,眉宇间既有草原女儿的英气,又不乏长期耳濡目染权力斗争沉淀下的沉稳与敏锐。
“尊敬的总督阁下,”叶莲娜的唐语比她的兄长更加流利,显然下过苦功,“我兄长,伟大的可萨可汗,命我带来他最诚挚的问候与友谊。这些贡品,仅是他对天朝皇帝陛下无限敬仰的微末表示。此外……”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看着赵文渊,“我将作为可萨汗国的‘质子’,也是我兄长的代表,前往长安,学习天朝上国的典章制度、礼仪文化,以期能更好地辅佐兄长,治理草原,永葆两国之好。”
赵文渊心中暗赞,这位新可汗手段不凡。派亲妹妹为“质子”,既显示了最大的诚意,避免了送真正王子可能带来的政治风险,又凭借叶莲娜的才智,足以在长安周旋,为可萨争取最大利益。这绝非简单的献媚,而是一步深思熟虑的外交妙棋。
“公主殿下深明大义,本官钦佩。”赵文渊拱手道,“请殿下放心,我定会安排最妥当的护卫,护送殿下前往长安。陛下圣明,必会厚待殿下。”
叶莲娜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黑海清晨的阳光,温暖而带着一丝疏离的高傲:“我曾听闻长安城繁华似锦,大明宫壮丽如神域。更听闻天朝皇帝陛下英武睿智,如同翱翔九天的神龙。能亲往朝见,是叶莲娜的荣幸。” 她的语气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挑战与好奇的光芒。她不仅要去看那传说中的盛世,更想去见一见,那位能让凶悍的可萨勇士低头,能让精明如赵文渊这等人物效忠的皇帝,究竟是怎样的英雄。
消息陆续传回长安。
李琰看着东洲送来关于“白羽族”归附及伊兹公主之事的奏报,以及黑海方面关于叶莲娜公主入朝的文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向侍立一旁的上官婉儿和阿史那云:“看来,朕这‘天可汗’之名,不仅要威加海内,更要泽被寰宇了。连万里之外的异域明珠,亦要汇聚长安。”
上官婉儿心思细腻,轻声道:“陛下,此乃帝国强盛,四方来朝之象。只是,这两位公主,身份特殊,如何处理,关乎东洲、黑海两地安稳,需慎重待之。”
阿史那云则更为直接,带着一丝草原女儿的豁达:“既然她们仰慕陛下,心怀坦诚而来,我大唐自有海纳百川之胸襟。只要于国有利,于陛下霸业有益,臣妾以为,无需过于拘泥。”
李琰握住二女的手,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朕之心,在于寰宇一统,使书同文,车同轨,日月所照,皆为汉土。这些女子,亦是这盘大棋中的棋子,亦是……缘分。” 他并非贪恋美色,而是深知在这种时代,政治联姻与情感羁绊,是巩固统治、融合民族最有效的手段之一。他来自后世,尊重女性,但更懂得利用一切规则去达成终极目标。
不久,戒贤法师在太子李琮的亲自陪同下,抵达长安。皇帝李琰率领文武百官,在大慈恩寺举行了空前盛大的迎接法会。戒贤法师的精深佛法、对因明逻辑的阐述,与中原佛教思想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引发了长安知识界的巨大轰动。太子李琮更是每日聆听讲法,笔录心得,与法师探讨“佛法与治道”,获益匪浅。
这一日,在大明宫紫宸殿内,只有李琰、太子李琮与魏王李意的核心会议。
李琰指着巨大的世界地图:“东洲暂安,需移民实边,推广农耕,同化土人,使其永为华夏之土。黑海通道已开,下一步,商队要继续西进,接触那个号称‘第二罗马’的拜占庭帝国,还有正在崛起的阿拉伯人。他们的科技、文化,乃至军事,都有可取之处,当以商战、情报战为先导。”
太子李琮沉稳应道:“儿臣明白。佛法回流,可安抚民心,提升我大唐文化之向心力。儿臣建议,设立译场,请戒贤法师主持,系统翻译天竺佛典,并择其精要,与我儒道思想融会贯通,形成真正属于大唐的、包容并蓄的意识形态。”
李琰赞许地点头,目光又看向“魏王李意”:“意儿,你‘抱病’多时,暗中筹谋之事,进展如何?”
“魏王”躬身答道:“禀父皇,根据您提供的线索和方向,儿臣遣派的密探已沿丝绸之路西行,混入商队,进入了波斯萨珊王朝境内。其国与新兴的大食征战连连,国力衰颓,正是我大唐介入之良机。另有一支,经黑海,已抵达拜占庭帝国边境重镇,初步接触了其地方官员。其国制度森严,科技尤重‘希腊火’,海军强盛,需谨慎应对。”
“好!”李琰眼中精光一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暂时不要暴露我们的最终意图。以贸易开路,文化渗透,收集情报,等待时机。朕要的,不是一时的征服,而是彻底的消化,将这欧罗巴、阿拉伯、波斯,乃至更遥远的非洲、南北美洲,都逐步纳入大唐的体系之内!”
他走到殿外,仰望星空,豪情万丈:“这盛世,只是开始。朕要的,是让大唐的龙旗,插遍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让四海八荒,万族子民,皆诵唐音,皆习唐文,共享这由朕亲手开创的,亘古未有的——寰宇一统!”
夜风拂过,带着长安的万家灯火,也带着一个帝国迈向全球霸业的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