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内,毁灭已成定局。
三股力量在陈玄和媚骨相连的经脉中,展开了最原始的绞杀。
白骨真君的死亡之力霸道绝伦,欲要磨灭一切生机。
媚骨的魔元阴诡磅礴,却在这股死亡之力面前节节败退。
而陈玄那缕太极混元真元,就是维系这脆弱平衡的唯一支点。
“凝神,抱元守一!你的心乱了!”
陈玄的声音不带情绪,却狠狠刺进媚骨崩塌的神魂里。
媚骨的神魂被迫与陈玄相连,她“看”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景象。在她的感知里,陈玄的道基是一片破碎凋零的废墟,那三股狂暴的能量,是三头足以撕裂天地的洪荒巨兽。
可陈玄的意志,却化作了一只无形的大手。
他不去强行镇压,而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巧劲,引导着,拨弄着。他将白骨真君的死亡之力引向左,将自己的魔元拨往右,任由它们在废墟之上疯狂碰撞,互相消磨。
他的太极真元则居于中央,化为一座玄奥的磨盘,将二者碰撞后逸散出的本源碎片,一点点地研磨、吸收,再反哺于那片破碎的道基。
一幅巨大而残破的太极图,就在这片毁灭废墟之上,被强行勾勒出来。黑白双鱼,一条是死亡,一条是魔性,在陈玄的意志下,开始了缓慢而固执的旋转。
每旋转一分,媚骨便感觉自己的魔元被刮骨疗毒般淬炼了一分,变得更加凝练。
每旋转一息,她神魂中那张代表着奴役与恐惧的死亡烙印,便黯淡一分。
代价是,她能清晰“看”到陈玄的肉身,在那股恐怖的反震之力下,不断地崩裂,又在太极图微弱的生机流转下,艰难地愈合。那张清秀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又因极致的专注而显得神圣。
媚骨第一次感受到,力量,原来可以这样运转。
原来,道,是如此的残酷,又如此的壮丽。
时间,在这样的煎熬中失去了意义。
洞外,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洞内,是永恒不变的道心博弈。
第一年,媚骨体内的魔元彻底被驯服,那股属于白骨真君的死亡烙印,被磨掉了三分之一。
每当她因能量冲击而神魂欲裂时,总有一股中正平和的太极之力,恰到好处地出现,稳固住她的心神。
她知道,这是陈玄为了“炉鼎”的稳定。可在那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这却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第二年,死亡烙-印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媚骨的修为,在太极道韵的反复洗礼下,已经触碰到了化神大圆满的壁障。
她开始习惯了这种神魂相连的亲密,习惯了在痛苦中去感知他那磐石般坚不可摧的意志。
恐惧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敬畏,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依赖。
她看着他为抵挡反噬而一次次濒临崩溃,那双清冷的眼眸,在她混乱的神魂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第三年。
“咔嚓——”
一声清脆的、只在两人神魂深处响起的碎裂声。
那张盘踞在媚骨神魂中,代表着奴役与绝望的死亡烙印,终于在旷日持久的研磨下,化为最精纯的本源能量,被那副旋转不休的太极图,彻底吞噬!
“轰!”
前所未有的自由感,让媚骨的神魂都为之战栗!
也就在同一瞬间,陈玄那尊布满裂痕的紫金太极元婴,将这最后一份“大药”吸入,所有的裂痕瞬间弥合。
非但如此,元婴的眉心,竟睁开了第三只眼,一只纯黑色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魔眼!
阴阳相济,道魔同炉!
陈玄的气息,在这一刻渊深如海,伤势尽复,修为更是臻至化神大圆满的顶峰,距离下一个境界,只剩一步之遥。
“轰隆!”
封闭了三年的山洞石门,应声而开。
刺目的阳光洒落进来,陈玄长身而起,三千青丝无风自动,神情淡漠依旧,仿佛这三年的生死煎熬,不过是睡了一觉。
媚骨紧随其后,她站起身,周身魔气氤氲,却又带着一丝清冷道韵,妖媚入骨的脸庞上,多了一抹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修为,同样稳稳地立在了化神大圆满。
她痴痴地望着陈玄的背影,那个男人,带给了她新生,带给了她自由,带给了她从未想象过的道途。三年来,他们是世上最亲密的“道侣”,神魂交融,气息相连。她已彻底沦陷。
“陈玄,我们……”
她正要开口,将这三年的情愫尽数倾吐。
陈玄却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年已到,血誓已了。”
媚骨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
“你神魂烙印已除,你我,两不相欠。”
陈玄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你的路,自己走。莫扰飞升。”
冰冷,无情。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狠狠捅进媚骨的心脏。
所有的爱慕、所有的幻想、以及对未来的所有期盼,在这一刻,被他无情的话语击得粉碎。
她站在原地,娇躯控制不住地轻颤,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看着那个她付出了全部信任的男人,即将毫不留恋地离去。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的瞬间。
“桀桀桀……找到了!找到了!”
一道阴冷刺耳的笑声,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谷外传来。
“叛逆媚骨,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陈玄!真君的追杀令,终于要在我铁骨手里终结了!”
数道魔影堵住了谷口,为首一人,身材高大,浑身缭绕着暴戾的血煞之气,正是三年前在拍卖会上被陈玄坑得倾家荡产,如今气息更加阴森的白骨宫长老,铁骨!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气息同样在化神后期的魔修,个个神情不善,显然是这三年来被他招揽的亡命之徒。
铁骨长老贪婪的视线在媚骨妖娆的曲线上肆意游走,又转而怨毒地盯向陈玄,狞笑起来。
“一个化神大圆满的极品女鼎,一个行走的百万魔石!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陈玄缓缓转过身,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对着身旁那个呆若木鸡、脸色惨白的媚骨,声音平淡。
“看见了?这就是跟着我的麻烦。”
“现在,你还要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