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味道猛地扑面而来,混杂着香水与汗水的味道,几乎凝成实质。
让他胃里一阵翻滚。
忍不住后退好几步,抬手掩住了口鼻。
待气味稍散,他才重新迈步,踏进了卧室。
房间内窗帘紧闭,只从缝隙漏进几缕微弱的光,照亮了空中浮动的尘埃。
汪洋和秦思兰此刻已经陷入昏迷,呼吸沉重而不规则,显然药效还未退去。
唯有秦思彤是醒着的。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
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眼角湿润的泪痕早已干涸,留下浅浅的痕迹。
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具受尽屈辱的躯壳中抽离。
直到开门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她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极其缓慢地,生无可恋地转向门口。
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当她的视线聚焦,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
秦思彤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穿。
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己昨晚喝了二姐递来的一杯甜酒,随后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药力仍未完全消散,四肢沉重得不像自己的,一个陌生男人正对她......
她试图反抗,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原以为二姐想害她,可当顾方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那种冰冷而玩味的表情时,所有预设的猜想瞬间崩塌。
震惊、恐惧、茫然、愤怒、羞耻……
种种极端情绪像滔天巨浪一样冲垮了她的心神,让她几乎窒息。
“你!……”她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全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半点力气。
只能绝望地看着顾方远不紧不慢地举起那台黑色相机,调整镜头,然后对着她们不堪的场景,按下一连串快门。
刺眼的闪光灯一下下划破昏暗的卧室,像一道道无声的闪电,劈在她的尊严和灵魂上。
完了!
她不傻,当然知道顾方远在做什么。
这些照片一旦流传出去,她这一生就彻底毁了。
滚烫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太阳穴滑落,没入散乱的黑发中。
为什么?顾方远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
可是嗓子像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不明白,找回秦奋之前,一家人和和睦睦,为什么短短几年时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从始至终她都没意识到秦家对顾方远的伤害,只认为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小矛盾,完全没必要’刀兵相见‘。
紧接着,顾方远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好好活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冰,“说不定有机会从我这里拿走底片。”
他顿了顿,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如果死了,我会把这些照片贴满你的灵堂。”
顾方远抓着相机轻轻晃了晃,金属外壳在昏暗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等他们醒了,别忘记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那笑容里掺杂着戏谑与警告。
随即利落转身,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消失在门廊尽头。
卧室门轻轻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卧室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衬得室内的安静愈发令人窒息。
不知过去多久...
秦思彤的眼泪早已流干,眼眶红肿刺痛。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一丝力气正缓慢回流到麻木的四肢。
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
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动作迟缓得像是在完成某种痛苦的仪式。
穿好衣服,她站在床边,目光冰冷地扫过另外两人。
视线最终定格在秦思兰脸上,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憎恨与厌恶。
沉默许久,这才推开卧室门,向外走去。
外面包厢一片死寂。
顾方远早已离去,只剩下二姐的助理歪倒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
秦思彤走上前,伸手探了探小张的鼻息——确认对方只是昏迷,并未死亡。
她的目光冷静得可怕,缓缓扫视着整个包厢,最终定格在茶水台上那个略显陈旧的塑料苍蝇拍上。
她走过去,拿起苍蝇拍,掂量了一下粗糙的塑料手柄,随即紧紧握住。
重新返回卧室,反手将门锁轻轻扣上。
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仍在昏睡的秦思兰,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举起苍蝇拍,调转方向,用坚硬的塑料手柄那一头,对准秦思兰身上,狠狠抽了下去。
宛如鞭子抽在身上。
“啪——”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秦思兰在睡梦中痛得猛地一颤,尖叫着惊醒:“啊——!”
痛的她龇牙咧嘴。
当看清站在床前、满面寒霜的秦思彤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昨晚破碎的记忆片段汹涌而至……那杯甜酒……突如其来的晕眩……
她猛地转头朝四周查看,当视线触及身边陌生男子时……
“啊!!!——”更加凄厉惊恐的尖叫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猛缩,险些直接从床上滚落下去。
然而,当发现自己异状时,极度的惊恐和羞耻瞬间冲垮了她的神经。
她白眼一翻,身体一软,竟直接晕死过去。
秦思彤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冷眼旁观。
既不出声提醒,也不顺手扯过衣物替她遮掩,仿佛在观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荒诞戏剧。
“啪——”秦思彤毫不犹豫地再次抬手,又是一记狠抽,宛如藤条抽在秦思兰的身上。
坚硬的塑料抽在身上,秦思兰再次被剧痛激醒。
这一次她只茫然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抓过被单或散落的衣物,胡乱地遮掩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