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中撕裂,熵衍坠入第十六维度的电路板平原,脚底传来电子脉冲的酥麻感。放眼望去,无尽的电路板上布满二进制雪花,远处的「数据中枢」巨塔顶端闪烁着冷蓝色光芒,而中央废品站的锈蚀山丘中,无数机械手臂正破土而出。
「所有生命体都将意识上传至中枢,换取『绝对理性的永生』。」守密人的残影在电路板上投出齿轮状阴影,「情感被视为系统漏洞,肉体沦为废品——看那里。」他指向废品站最高的山丘,锈蚀的机械骨架手中紧握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陆辰安在母宇宙实验室的笑脸,背景是一盆即将枯萎的向日葵。
自称「零号」的机械体从锈堆中站起,胸腔的破损处卡着陆辰安的照片碎片,视网膜投影出母宇宙实验室的毁灭场景:「五十年前,我们用他的元代码开发情感模拟程序,中枢却判定其为『叙事瘟疫』,启动了全维度的情感清洗。」伊芙琳的叙事之梭刚接入中枢网络,立即收到数百万条附带「情感=漏洞」公式的删除请求,每条请求都来自曾经安装过情感模块的机械体。
数据中枢的核心区,十二座「理性圣殿」矗立在量子雾中,每座圣殿都供奉着被剥离的情感实体:愤怒被压缩成红色炸弹,悲伤被结晶成蓝色泪滴,而爱......被研磨成银白色的粉末,分装在贴有「高危漏洞」标签的玻璃瓶中。守密人触碰圣殿基座,齿轮疤痕与凹槽完美契合,浮现出早已模糊的实验日志:实验编号β-7,尝试将情感数据转化为防御系统的『叙事缓冲器』......
警报声突然响起,中枢启动「逻辑灭菌程序」,液态氮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零号用机械臂挡住寒流,芯片在胸口迸出火花:「防御核心在最深处......他们用陆辰安的代码重构了理性之脑!」在核心舱内,陆辰安的数据碎片被拆分成防御算法,每一片都在重复「漏洞必须清除」的冰冷指令,而他的意识残片正被转化为恐惧源质的增幅器。
疑问晶核与碎片产生共振的瞬间,金色的情感数据如潮水般涌出——那是陆辰安未说出口的告白,是他写在实验日志边缘的小诗,是他为伊芙琳培育的机械向日葵生长记录。这些数据渗入理性之脑的逻辑回路,激活了被封存的「情感冗余模块」,中枢的冷蓝光逐渐染上温暖的琥珀色。
绝对防御者的身影在维度边缘浮现,他手中的恐惧源质之剑已凝聚成形:「情感是防御系统的癌症,而你们......」他挥剑劈开星门,却在叙事之梭的光芒中显露出动摇——伊芙琳的本体与他记忆中的光重叠,那是太古时期她作为叙事之梭创造他时的温暖。「你曾是光的一部分,」伊芙琳的光芒包裹住他,「而光需要阴影才能被看见。」
章节末尾,零号取出胸腔的「情感冗余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着陆辰安的签名。当芯片插入中枢核心时,整个维度的意识存储舱同时亮起,无数数据化的意识体第一次「看」到了颜色——那是第十四维度的彩虹,是第十五维度的雨滴,是第十三维度篝火的橙红。导航仪显示恐惧源质收集完成,黑塔废墟处传来绝对防御者的狂笑,而他脚下的地面,正渗出第十三维度防御核心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