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买得不错,这碗也挺好,看着挺瓷实的,得花不少钱吧?”
殷白宇神秘莫测,把剩下的钱交给陈秀萍,陈秀萍数了数竟然有八块钱,“才花两块?怎么可能?”
但就是一口锅在黑市起码就得两块钱起吧,更别贴这些碗了。
殷白宇拿着铁锅,指出其中一个缝补过的地方,“这铁锅是瑕疵品,花不了多少钱的处理品。”
陈秀萍觉得这锅好得不行,就那么点地方,却便宜这么多,跟捡到宝有什么区别。
陈秀萍念叨着,“村里人想买一口铁锅都得费老大劲了,这要是在村里卖指不定能赚不少呢。”
殷白宇赶紧叫住陈秀萍,“这可不行,这是可是资本主义做派,被逮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秀萍讪笑,“我也就是说着玩的,哪能还真这么干。”
“你还没吃饭吧?陈厚晚上给我送来了野菜糊糊,你吃些垫垫肚子。”
陈秀萍从背篓里把野菜糊糊拿了出来,殷白宇见还挺多,“你肯定也饿了吧,我分你一些。”
殷白宇用勺子吃了一口,又盛了一勺子递给陈秀萍,陈秀萍闻着野菜糊糊的味道,又一股恶心的味道涌上心头。
撇开殷白宇在一旁哇哇吐。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殷白宇赶紧放下手里的野菜糊糊,去看陈秀萍。
陈秀萍差点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了,双眼红红,她摆了摆手,“可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坏肚子了,老觉得这味道有点难以接受。”
殷白宇长叹一气,“真是委屈你了,等着以后咱们肯定能吃好点的,我发誓,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陈秀萍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十分认真,“日子不是你让我过好的,咱们得一起把它变得更好,白宇,你....恨我吗?”
陈秀萍犹犹豫豫终于把心中的话给问了出来。
殷白宇神色一僵,“你,怎么这么问。”
“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和你私下说的话被秦招娣听见了,妈才生气的,然后才分家的,要不是我,今天咱们就住屋里了,就没有这出了,咱们也不会欠一屁股债...”
陈秀萍絮絮叨叨的说着,殷白宇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良久他才开口,声音略带沙哑,“你为什么想分家?”
这个问题很关键,他想知道陈秀萍是对他不满,还是对他妈不满,亦或是整个家都有意见。
“我其实很自私的,我没有那么大度,我们赚了不少工分给家里,我也找了不少人弄粮食给了家里,可是家里总是吃不好也吃不饱,一个家太多人了,妈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凤儿,淼淼,宝田那么小自然是什么都紧着他们。
可是我们呢?我们不说是大功臣出力也不少,我觉得,分配,不公。可是能说出口么?一说,别人就会觉得我陈秀萍和小孩子计较。
可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凤儿和淼淼虽然不是男孩,可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什么都没够....”
“好了,我知道了。”
殷白宇及时打断她,说来说去就是家里粮食不够吃,陈秀萍觉得分出来两人单过日子会过得好点罢了。
“以后,我会给家里多弄点粮食回来的,但是该孝敬咱妈的,得孝敬。”
陈秀萍睁湿漉漉的大眼睛,狡黠的问“也包括我妈么? 对了,昨天的野菜馍馍和今天的野菜糊糊都是我娘家送过来的。”
殷白宇心头一梗,淡淡地“嗯”了一声。
陈秀萍紧握住殷白宇的手,心里早已经绕了无数个弯,
“白宇,跟着你就算吃糠咽菜我也不怕,我就怕咱们日子过不好,总是看不到希望,我虽然自私。
但只要我们粮食够吃,我也会大方的,你放心,我保证不让你...声名狼藉,哦不对,名誉扫地? 好像也不对,总之在咱们村,绝对不叫别人说你闲话。”
殷白宇被这逗得一笑,“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说成语。”
陈秀萍嘿嘿一笑,“你知道大概意思不就行了,我上扫盲班,也只学了一点基础的,是个半吊子。”
看着殷白宇很是受用的样子,陈秀萍放下了心,夫妻最忌讳的就是离心,她得紧紧拉住殷白宇,只有两个人同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这也是陈秀萍自己悟出来的道理,陈宝学不靠谱,但好在大事上都听妈的,所以就算妈是小脚,日子也比别人家差不了多少,也算是同心了。
除了去年孟兰兰生病太厉害,管不了家,陈宝学胡作非为差点把自己卖了。
再看看婆婆一家,许世琼和殷家祥,他们俩个人基本上是有商有量,劲儿往一处使,这个家也都挺好的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再想到汤水仙和曾晓军,曾晓军从来不顾家里,也不念着孩子,即便两口子都有工作又怎么样,孩子难过,老婆的日子也难过得很。
想起汤水仙,陈秀萍心里沉了沉,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也没个消息,她这一时半会估计也走不开,白宇在镇上工作,家里修房子的事她得全程盯着,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晚上殷白宇又把之前踢坏的架子修整一番,两人披着陈秀萍从城里带回来的军大衣靠在一起睡着了。
别说,这军大衣就是不一样,暖和得很。
殷白宇睡了一觉,看看外面的天色估计天快亮了,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陈秀萍。
“怎么了?”
殷白宇小声说道,“秀萍,咱们去山里转转,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陈秀萍一听要去山里,就精神了,“你等等,我收拾收拾。”
她麻利的起来,把锅碗都装进背篓里,五斤粮食装背篓,衣服,军大衣都装背篓里。
殷白宇有些不解,“你装这些干什么?”
“我怕有人偷啊,这些东西可是咱们的全部身家,要是被人偷了,咱们还得花钱买。”
说完陈秀萍折断了旁边的桑树枝,刮下树皮,当作绳子,拿了几个小臂粗的木柴,背上背篓就往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