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魔主那残缺的头颅上,仅剩的独眼猛地收缩,露出了惊怒交加、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神色,它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藏着如此恐怖的后手,这艘钢铁巨舰散发出的威胁,远比白眉真人更加直接和致命。
此时此刻,它先被白眉暗算重创,又被昊天镜几乎打残,已然是强弩之末,魔元耗尽大半,根本不可能再与这状态完好的神秘钢铁巨物抗衡!
“该死!!!!”
它发出极度不甘的怨毒咆哮,独眼死死地盯了苏灿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随即,它做出了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决定!
它猛地举起手中那已经布满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破碎的震魂铃,将自己最后残存的魔元连同部分灵魂本源,不顾一切地疯狂注入其中。
“咔嚓……嘭!”
震魂铃再也承受不住这股远超极限的力量,发出一声哀鸣,瞬间爆碎成无数碎片。
而最后一股凝聚了天煞魔主毕生修为、灵魂本源以及震魂铃全部残余力量的恐怖魔音,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空间的灰色波纹,无视了所有物理阻碍,如同索命的诅咒,朝着苏灿的眉心识海,悍然袭杀而去。
这是它逃离前,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报复!
“嗡!”
那一道凝聚了天煞魔主最后力量与怨毒的震魂魔音,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惊雷都要恐怖,精准地没入了苏灿的眉心!
苏灿周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间熄灭,变得空洞无光。握在手中的峨眉金印光芒急剧暗淡,与他之间那刚建立不久的气运联结如同绷紧的琴弦般骤然断裂!
下一刻,他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身体一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从高空向下坠落!
“苏灿!!”
“班长!!”
……
在场所有1806班的成员,无论是在空中厮杀的王北川、杨鸿,还是在神龙号内监控战局的诸葛尚、左航,都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因为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苏灿那原本磅礴如海、炽热如阳的生命气息,在魔音入体的瞬间,就如同被狂风吹灭的蜡烛般,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残存的余温,和那具正在下坠的躯壳,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
这种生命的彻底寂灭,做不得假!
与此同时,随着苏灿这个“气运载体”的死亡,刚刚才与他强行绑定的峨眉磅礴气运,仿佛失去了核心,瞬间开始分崩离析!原本笼罩在峨眉山上空、虽然稀薄却依旧存在的祥瑞之气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宗门将倾的衰败与死寂感,并且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衰弱下去!
下方所有幸存的峨眉弟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源自宗门根基的剧变,一种大难临头、末日降临的恐慌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们,却发现自己在这种级别的灾难面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
王北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背后十二翼光暗之翅猛地一震,撕裂了挡路的几只魔将,以最快的速度俯冲而下,终于在苏灿坠地之前,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他的身躯。
他落在地上,双膝几乎跪倒,颤抖着抱着苏灿,看着怀中那张失去所有血色、双目紧闭、再无生息的面孔,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无法接受,他不敢相信,那个一路带领他们、实力最强、总是能创造奇迹的苏灿,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突然,如此憋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之中,只剩下残破头颅和部分躯干的天煞魔主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疯狂而得意的大笑,声音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白眉老匹夫重伤遁逃!新任掌门人身死道消!峨眉气运已散!大局已定!哈哈哈哈哈!”
它虽然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魔元大损,甚至连本命魔器都自爆了,但只要它还活着,只要给它时间恢复实力,吞噬掉失去庇护的大新王朝那庞大的气运和生魂,它就能变得比以往更强大!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气息恐怖的钢铁巨人?
等它恢复实力,再慢慢调查清楚,总有办法将其解决!心中念头急转,它那残破的身躯陡然化作一缕极其暗淡的黑烟,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遁入虚空,逃之夭夭。
“想跑?!给我留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血神貂死死缠住、也早已伤痕累累的血海魔主见天煞逃跑,也心生退意,猛地爆发血浪逼退血神貂,也想化作血光遁走。
然而,一直冷静观察战局的诸葛尚又怎么可能让它如愿?
“神王尊!拦住它!死活不论!” 诸葛尚冰冷的声音传达而出。
悬浮于空的神龙号那巨大的金属手掌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猛地抓向试图逃窜的血海魔主,瞬间将其逼回战场,恐怖的战斗余波再次席卷开来。
而就在这片极度混乱之中,那数百朵真假难辨的南明离火,终于如同百川归海般,悉数汇入了下方刚刚击退一名魔将、尚且有些茫然的玄天宗手中。火焰在他手中跳跃,最终融合成一团完整而炽热的南明离火本源!
诸葛尚的目光瞬间锁定玄天宗,声音通过扩音装置,如同九天律令,厉声喝道:“玄天宗!白眉真人临危之际,已亲口将掌门之位传于苏灿,更将峨眉金印交付!此乃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实!你如今手持南明离火,更应遵从师命,顾全大局!还不快快将南明离火交出来,助我等稳定局势,诛杀魔头,以告慰白眉真人与苏掌门在天之灵!”
玄天宗被这当头一喝,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炽热的南明离火,又看向远处被王北川抱住、气息全无的苏灿,以及那悬浮空中的峨眉金印,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和挣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