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的第七日,肆虐的寒潮终于显露出疲态,末世历再次更新,
末世历258天,极寒季第98天。
空间倒计时:【524:15:32...】
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风势渐缓,天空也透出些许灰白。
砖窑厂废墟内外的积雪深可没膝,就像给这片荒芜之地盖上了一层冰冷的裹尸布。
然而在这片死寂的白色之下,一股被天命信仰点燃的狂热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着。
苏梦瑶站在主窑洞高处一个清理出来的了望口前,俯瞰着下方。
雪地里,新老大爱义军们正分成数队,进行着高强度的雪地行军,负重越野和对抗演练。
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粗重的喘息和教官的厉喝交织。
他们的动作比寒潮前更加迅捷有力,眼神中少了迷茫,多了锐利和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坚定。
王大牛扛着沉重的圆木,在深雪中奋力奔跑,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带着决绝。
‘民心可用,军心初凝。’
苏梦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再观察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当日,肥鼠被秘密召见。
他裹着厚厚的皮袄,脸上冻疮未消,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敬畏和亢奋。
苏梦瑶的预言成真,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摇摆。
“主子,这是这几日汇总的紧要消息。”
肥鼠恭敬的递上一卷用蜡封好的细纸卷,上面是他用密语写就的情报,
“因这寒潮,城内乱象丛生。
冻毙者众,流民冲击富户抢粮抢柴之事时有发生,五城兵马司疲于奔命,怨声载道。
永定门粮仓守卫确有增加,但据小的收买的一个小旗官酒后所言,
仓内新粮不足三成,多是陈年霉米,
守卫增加更像是虚张声势,怕流民冲击。”
苏梦瑶快速扫过,指尖在情报上顿了顿。
“做得好。”
苏梦瑶点头淡淡赞许,
“你的渠道,不能只停留在底层官吏和市井消息。
想办法,接触兵部,户部那些不得志的胥吏,
或者某些勋贵府邸里不得宠,贪财好赌的门客管事。
他们知道的更多,也更值钱。”
肥鼠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苏梦瑶的意思,
“主子英明!小的明白!
赌坊里那些输红眼的,最容易撬开嘴。
兵部管军械库房登记的小吏,户部管漕粮入库的算手,都是好目标!
只要银子使到位...”
“银子不是问题。”
苏梦瑶打断他,苏梦瑶安排外面这些人忙的时候,玄琅也没有闲着,
所有富户府上的金银位置都被摸清楚了,现在整个京城都是苏梦瑶的金库,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在京城这个范围,苏梦瑶永远不会缺银子。
苏梦瑶接着说道,
“我要的是准确核心的情报。
特别是关于京城防务轮换,粮草真实储备,
以及朝中重臣间的倾轧动向。
尤其是那些对现状不满,或与当今那位有隙之人。”
苏梦瑶的话指向性已非常明确。
这段时间无论是探听消息,还是练兵,苏梦瑶都没有藏着掖着,
这肥鼠要是再看不出来苏梦瑶想做什么也就不用混了,
所以现在苏梦瑶提及这些事的时候也不再隐晦,
简单来说,就是不演了。
肥鼠心头剧震,连忙躬身应下,
“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寒潮的余威尚在,京城就是一座巨大的冰窖,
表面覆盖着皑皑白雪,内里却涌动着饥饿,怨愤与劫后余生的惶恐。
对于肥鼠而言,这场差点冻掉他半条命的寒潮,却成了他人生最大的转机,
那位能预知天命,手段通天的苏小姐,终于将更重的担子压在了他的肩上。
从苏梦瑶府上离开之后,肥鼠回到了自己的货栈里。
肥鼠此时正坐在最里间那个被炭火烘得暖意融融的密室里,面前摊开的不是骰盅牌九,
而是几张写满蝇头小楷的密报,上面记录的是苏梦瑶金口玉言的清晰指令。
“我的老天爷...”
肥鼠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感觉心脏在狂跳,既有被重用的亢奋,更有深入龙潭虎穴的恐惧。
主子的胃口,大得吓死人!
这哪是收集消息?这是要掘朝廷的根啊!
但他没有退路。
寒潮的预言成真,已将他牢牢绑在了苏梦瑶的战车上。
更何况,主子那句银子不是问题,让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肥鼠深知,赌坊就是京城底层信息最混杂,也最容易撬开嘴的地方。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肥鼠开始不断的有意识的调整赌坊的生态。
将计划往正途上引去,
肥鼠命令心腹手下,留意那些穿着半旧不新官靴或带有衙门标记腰牌,却输得面红耳赤的客人,
留意那些言谈间带着勋贵府邸俚语,出手阔绰但输光后眼神怨毒的豪客,
更留意那些唉声叹气,抱怨俸禄微薄不够还赌债的小吏。
这些人,就是肥鼠的猎物。
筛选好目标后,肥鼠甚至亲自下场,化身成精明的庄家或仗义疏财的豪客。
肥鼠的第一个目标是兵部武库司管登记造册的小吏王算盘,
肥鼠先是让他小赢几把,吊起胃口,然后再不动声色的让他输掉身上最后一个铜板。
这样的事情肥鼠做起来信手拈来,赌坊嘛,不就是这样。
当王算盘面如死灰,哀求宽限几日时,肥鼠再仗义的拍出一张银票,
“王老哥,急什么?
兄弟信你!这点小钱,拿去翻本!
不过嘛...”
肥鼠压低声音,凑近一步,
“兄弟最近想弄点旧铁器充门面,听说兵部库里有些报废的刀枪盔甲?
不知道这登记册子上...有没有点腾挪的余地?”
王算盘看着那诱人的银票,再想想库房里那些积满灰尘,无人问津的破烂,眼神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