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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陆青阳就开了厂里的那辆车。

车子驶出城区,道路逐渐变得颠簸起来。

窗外的景色也从城市的楼房变成了大片的荒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咸腥又湿润的气息。

“闻到海的味道了吗?”陆青阳一边小心地握着方向盘避开坑洼,一边笑着问。

沈茉用力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嗯,这就是海风的味道吗?”

车子又开了好一阵,终于,在一片开阔地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条细细的、蓝色的线。

随着车子靠近,那条线越来越宽,最终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在晨光下闪烁着万点金光的浩瀚水面!

“啊!海!真的是海!”沈茉几乎把脸贴在了车窗上,忍不住惊呼出声。

书本上“浩瀚无垠”、“波澜壮阔”这些词语,此刻有了无比真实而震撼的注解。

陆青阳把车停在一片砂石空地上。

“正好赶上看日出了。”

眼前的海岸完全不是后来开发出的旅游区的模样,没有平整的沙滩,更没有栈道和酒店。

只有一片宽阔的、有些泥泞的滩涂,远处是粗糙的砂石地带,更远处才是真正的海水。

几个简陋的木制小码头伸向海里,上面停着一些小小的渔船。

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甚至有些荒凉的小渔村。

几间低矮的灰瓦房散落在岸边,晾晒着的渔网随处可见。

一些皮肤黝黑、穿着简陋的渔民正在忙碌地整理着船只和渔获。

虽然和想象中碧蓝沙滩画面完全不同,但这种原始、粗粝、充满生命力的真实海洋景象,带给沈茉的冲击反而更大。

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那咸腥却无比新鲜的空气。

“走吧,我们去海边看看。”

两人沿着崎岖的小路走向海边。

沈茉像个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看着滩涂上快速爬行的小螃蟹,看着被海浪冲上来的、奇形怪状的贝壳和海藻,看着远处海天一线的壮丽景色,听着海浪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哗哗声,只觉得心胸都跟着开阔了起来。

这里的海水很清,还没有经过污染。

近处是透明的浅绿,泛着白沫,清澈地卷起细沙。

稍远处是深邃的蔚蓝,而最远方,则融入了那片金光闪耀的辉煌之中。

“原来海是这样的……这么大。”她喃喃自语,

陆青阳看着她兴奋发光的侧脸,心情也很好。

他弯腰捡起一个还算完整的白色海螺,递给沈茉:“给,带回去做个纪念。”

沈茉如获至宝地接过,放在耳边听着:“真的有呜呜的声音。”

他们在海边走了好一会儿,偶尔有当地的渔民好奇地打量他们几眼,但很快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陆青阳用带着点生硬的粤语跟一个刚上岸的老渔民买了些刚刚捕上来的新鲜海虾和小鱼,生蚝什么的,用草绳串着,准备带回去加餐。

太阳渐渐升高,海面上金光更加灿烂。

沈茉站在岸边,任由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和衣角,久久地望着那片无尽的蓝色。

“心情好了?”陆青阳问。

“嗯!”沈茉用力点头,转过身。

“青阳,谢谢你,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真的能看到大海。”

她原本以为会一直生活在山里面。

陆青阳笑了,揽住她的肩膀:“是啊,天地广阔着呢。以后的日子,也会像这海一样,越来越宽广。”

两人在海边的滩涂上兴致勃勃地探索了一会儿。

沈茉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湿润的沙泥上画画,又捡拾着那些被海浪打磨得光滑奇特的贝壳和小石子。

正当沈茉蹲在地上,认真比较着两个不同颜色的贝壳时,忽然感觉额头上滴到了几滴冰凉的水珠。

她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刚才还只是飘着几朵白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迅速积聚起乌云。

“不好,要下雨了。”陆青阳反应极快,一把拉起沈茉,“快回车上去,这海边下雨说来就来,而且不小!”

他们刚跑出没几步,豆大的雨点就密集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了雨幕,天地间变得白茫茫一片。

海风卷着雨水,劈头盖脸地打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两人身上单薄的衣服几乎立刻就被淋透了。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车停靠的地方,却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刚才还算硬实的土路已经开始变得泥泞不堪,卡车的轮胎边缘已经沾满了黏糊糊的泥巴。

陆青阳尝试着发动车子,车轮却在泥地里空转打滑,溅起一片泥水,车子只是微微晃动,根本无法前进。

“不行!路太滑了,这车重,搞不好会陷进去!”陆青阳果断熄了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对沈茉说。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能困在这里,我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村子,大概是附近的生产队,我们去那里躲躲雨。”

沈茉很镇定地点点头:“好!”

陆青阳从驾驶座后面翻出一件有些陈旧但还算厚实的油布雨衣,不由分说地裹在沈茉身上,自己则只戴了顶旧草帽。

两人锁好车,顶着狂风暴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中有房屋的方向艰难走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泞的道路吸扯着鞋底。

陆青阳紧紧抓着沈茉的手,半扶半抱地领着她,尽量挑着看起来稍微好走点的地方下脚。

等他们终于踉踉跄跄地跑到最近的一处村舍屋檐下时,两人都已经成了“泥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生产队的聚居点。

几排灰瓦房相对整齐地排列着,墙上还刷着一些模糊的标语痕迹。

雨太大,外面几乎看不到人。

陆青阳护着沈茉,快步走到最近一家看起来院门敞开着的人家屋檐下,用力敲了敲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请问有人吗?老乡?我们路过遇上下雨,车开不了了,想借个地方躲躲雨!”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穿着粗布褂子、面容淳朴的老汉探出头来,惊讶地看着门外两个湿漉漉的陌生人。

“你们是……”老汉疑惑地问,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

陆青阳赶紧解释:“大叔,我们是来这边厂子里办事的,刚去海边看看,没想到雨这么大,路滑车动不了了,想在您这儿避避雨,雨小了我们就走,绝不打扰!”

他说着,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了一支烟过去。

老汉打量了他们几眼,侧身让开了门:“快进来吧,外面雨大,别淋坏了,屋里窄,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