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风刮过来,人心浮动。
李月安已经无法用面部表情来展现自己的情绪,她很想哭,想大哭一场,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在杜月梅面前哭。
她想象着杜月梅一会儿会奚落她,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跟她打起来吗?可她不一定打得过杜月梅,一声不吭吗?太丢人了。李月安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可是杜月梅却从她旁边走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李月安脑子里嗡鸣了一声,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更加的屈辱。
杜月梅彻彻底底的无视她,是在彻彻底底的看不起她。
沈傲天看着回来的三人,他躲在墙后面的缝隙看。
他又后悔了,如果当初他没有跟孙翠红离开,沈傲天不敢想象自己会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他落下眼泪,头恨不得埋在腿里哭,不过没事,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一定要考上大学,到时候他们就一样了。
李月安脚部僵硬地回到家,她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她恨沈天勾,恨沈傲天,恨这里的一切,她更恨自己当初在生下沈傲天的时候,为什么不掐死他?如果掐死他,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了。
或者生下来就找个偏僻的地方扔了,不管是被谁捡的,对方都不可能找到她,她就不应该让沈天勾把孩子给带回去,拿捏住她的把柄。
沈傲天听着被子里传来的哭声,他坐在不远处抹着眼泪,两个人恨不得把眼泪都哭光。
李月安哭到嗓音嘶哑,眼睛肿成核桃才从被子里出来,她一字一顿,语气坚定,“杜月梅是考上了大学才变成这样的,我这一次一定要考上大学,我到了大学一定会比她强!”
一回到家,姜南溪就用凉水洗了脸,可就算是凉水洗脸,身上还是黏腻,她等着天黑去湖边游个泳。
本来想回来擦洗一下的,现在已经开始有人过来串门了。
赵兰兰更是张大嘴看着杜月梅。
这是她婆婆?怎么衬得她跟个土鳖似的。
她站在原地,甚至一时间没敢出声。
“还在那里傻站着,还不赶快倒点水,渴死老娘了。”杜月梅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绷不住了,她回到家之后看着这糟心的儿女基因都觉醒了,那是一点都温柔不下来。
赵兰兰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婆婆呢,刚才那个说话温柔,还叫她兰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
“妈,你就用刚才那个语气跟我说话就行,别太温柔了,我有点慎得慌。”
“……”杜月梅没忍住骂骂咧咧,“老娘好不容易在大学改好的早晚让你们给我掰弯回去,等回去了老娘还得再改,老娘真是倒了血霉了,一群不上进的玩意。”
都说她面相变好了,杜月梅想着自己在这里待一个月那脸型恐怕又要变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心了,劈柴的劈柴,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
一下工不少人跑过来串门,他们看着大变样的杜云梅先是愣的说不出来话,以前杜月梅考上大学,他们除了羡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现在他们突然发现他们跟杜月梅但是有距离了。
那种距离像台阶,他们还站在下方,杜月梅已经已经往上走很远了,他们只能在后面仰着头才能看到她的背影。
可是明明先前他们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也都是一样的,这种距离感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心理扭曲。
这种扭曲夹杂着不甘心,嫉妒,愤怒各种阴暗的情绪。
“月梅,你怎么从大学回来变成这样了?而且你头发怎么也剪了?那么长的头发,养了那么多年,说剪就剪了?”
“就是,不过说起来,你现在去首都了,也不提携提携家里的儿子,总不能还让儿子在地里刨食吧。”
“孙子孙女也不管了,你儿媳妇多难啊,还得照顾孙子孙女,老五的媳妇儿去上大学了,虽然没说离婚什么的,但是老五一个人带着女儿,这时候正需要亲妈的帮忙,你说你去上大学了,这大学能有孩子重要吗?”
“要我说你这大学就别上了,也没啥用,还是回来好好照顾孩子,孙子,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得让年轻的在外面拼,自己受那么多罪干什么?就听我的,我不会骗你的。”
……
姜南溪:“……”
这些人真是有毛病,怪不得后世的时候那些厉害的人不敢轻易回家,还有一些被道德绑架薅羊毛。
这群人明显想拉你下马,又想让你必须帮他。
杜月梅被吵得头疼,她在这村里生活那么多年了,这村里放什么屁不用脱裤子她都知道。
以后时局就好了,她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一群遭了瘟的东西,看见她好了,就等着害她呢。
“滚滚滚,老娘做什么关你们什么事?你踏马的烂心烂肺,心里想的什么以为老娘不知道,烂了心肝的玩意儿,老娘就是比你强,就是比你有能力,踏马的……”杜月梅手心都开始痒痒了。
有人嚷嚷,“月梅,你都上大学了,你怎么还说脏话呢?要我说你这衣服也别穿了,这样一看就不适合……”
他话还没说完,杜月梅已经拿起旁边的斧头了。
一群人瞬间吓得都跑了。
姜南溪将带过来的书,还有衣服整理了一下,团团圆圆虽然精力旺盛,但毕竟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一回到家就睡了。
姜南溪刚将东西收拾好,周寂就从后面抱住她,炙热的胸膛跟个火炉似的,他小麦肤色的大手覆盖在她白皙柔软的手背上,几乎完全包裹。
“太热了……”她手臂碰了碰后面,随即身体一僵,姜南溪努力忽略异样,“外面人多。”
“山里不热。”周寂哑声。
姜南溪咬着唇犹豫了一下。
“嗯。”
她低头回了个音节,后面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