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后已经在太皇太后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可就是没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太皇太后也没有想接话的意思,她端着茶碗,慢悠悠地品茶。
见太皇太后明摆着不在意的态度,太后咬了咬牙说道:“姑祖母,这次选秀好像就是给胤褆还有胤礽选的。”
“哀家知道,”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哀家曾孙都要娶福晋了。”
太后自然不是为了听太皇太后这场面话,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您......没有什么想法吗?”
太皇太后闻言瞥了一眼太后,淡淡地说道:“琪琪格,你莫不是又从宗室那接了什么事吧?”
“没有。”太后摇了摇头,否认道。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太皇太后眼里变成了‘宗室的代言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疑惑这个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太皇太后,不由得揉搓着手里的绣帕,“我是觉得这太子马上就要选太子妃,这侧妃想必皇帝也该一并选了。”
太皇太后合上茶盖,“琪琪格,过犹不及。宣嫔抚养了胤祹,皇帝已经退了一步了。”
“可是......”太后还想说什么。
太皇太后已经不耐烦听太后说话,她强硬地打断道,“够了!哀家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太子选妃之事,皇帝自己心里有数,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如去看看宗室子弟,让来自蒙古老福晋们能有一个同样来自蒙古的儿媳妇、孙媳妇。”
“姑祖母......我......”
太皇太后瞧着被自己训斥地抬不起头的太后,放下茶碗,没好气道:“行了,哀家还没死,你不用着急。你难道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吗?”
她发现她这个侄孙女,自从从太医那得知她的身体情况后,就每日如坐针毡。
之前无论她怎么说,都作壁上观,不理世事。
如今火烧眉毛了,就着急不已。
太皇太后真心觉得她这侄孙女,着实不如她那侄女。
她那侄女虽然性情暴躁,但有一说一,比她侄孙女更敢担事一些。
不过,要不是她这个侄孙女凡事都不想沾,福临那孩子早就把她废了。
哪还有现在。
太皇太后在心里叹口气,琪琪格不是看不清事,只不过是不愿意插手。
她在好说,可她若是......
太皇太后其实已经有所预感。
随着大清的强盛,来自蒙古的势力在大清也必会一步步的衰弱。
但她到底出身科尔沁,哪怕知道无法逆转,她也要尽力一试。
就是她当初宁愿为了蒙古与自己亲儿子针锋相对。
她现在也能为了蒙古,与在壮年的孙子,互别苗头。
可人总是会老的,她知道胤祹已经被抱去宣嫔那后,就感觉心中的气散了些。
太后被太皇太后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姑祖母教训的是,是琪琪格心急了。”
太皇太后见她这副模样,语气也缓和了些,“哀家知道你现在是为了蒙古着想,但凡事都要慢慢来。如今皇帝正值壮年,太子还早着呢!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可姑祖母,”太后有些踌躇,“您不在了,我担心日后......”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太皇太后抬了抬眼皮,“都没影的事,你又何必着急?你现在继续经营你那‘一亩三分地’就好,莫要想其他!”
“谨遵姑祖母教诲。”
储秀宫
平妃看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关于秀女们的资料,她就感觉一阵头疼。
但奈何她是不看也得看。
毕竟,皇上放她出来,就是为了太子选妃。
而且作为太子的姨母,出身赫舍里家族的平妃,她在太子选妃这件事上也是逃不开的。
皇上把她放出来,就是为了干这个,还不如把她继续关在院子里。
翻看了一会,发现全是车轱辘话的平妃,有气无力地想道。
谁能告诉她要如何在这一堆车轱辘话中,提取出一两句有用的?
这底下的人,为了不得罪那些出身大族、家境显赫的格格们,还真是谨慎小心。
看着写了很多,却全是没用的话。
平妃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该如何下笔点评,好呈上给皇上。
重新翻看范例册子上用来作示范的康熙辛辣点评,平妃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皇上对太子真是青睐有加,选妃这事都要亲力亲为,还能在这一堆车轱辘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信息,也是用心至深。
延禧宫
惠妃拿着从良贵妃那要来的有关于秀女的册子,从中挑选了几个家世得宜的秀女,作为大福晋的备选。
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惠妃也摸不清秀女们的真实性格。
只能凭着家世挑了。
在挑好后,到时候请人来宫里坐坐,看看性格。
想起她那个牛脾气的儿子,惠妃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她得选个温和一点福晋来配,不然谁也不让谁,日后日子可怎么过咯!
惠妃不想天天在后宫里,还能听到自己儿子和福晋在府里打起来的消息。
那她到时候的脸面不说被踩在地上,估计头都抬不起来了。
皇上这次不让她协助良贵妃操办选秀事宜,无非就是怕她从中作梗,影响太子选妃。
惠妃哪怕知道这个事实,也没觉得有多伤心。
毕竟,只能说皇上还真是料事如神。
想起因为担心太子的母族赫舍里家族,在后宫中拉了太多仇恨,然后全聚焦在太子身上。
皇上便把平妃立起来,让大家‘分散火力’。
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比较信奉‘冤有头债有主’。
虽然不会去对太子下手,但也不见得会看到太子好过,赫舍里家族得意。
她也一样。
尽管不会去恶意破坏太子选妃,但不能保证她不会膈应一下太子,顺便膈应一下皇上。
所以这样也好,省得她到时候因为皇上对胤褆和太子区别甚大的态度,感到心梗。